刘伯边听边写,听着听着,写着写着,不对啊。
他帮人写过的土方和偏方大多数是是山上的、路边的野花野草,菜园里的萝卜、韭菜根,还有什么蝙蝠、癞蛤蟆、狗宝之类的。
他今日写的这个太不符合土方、偏方了。
这一个个药名,哪是土方偏方?完全就是医馆里的中药嘛。
可是若真是一个有用的药方,只怕是死死捂在怀里,哪会随随便便就从一个小姑娘说出来呢?
他忍不住停笔,抬头看面前的两个小姑娘,“姑娘,这药方?”
春梅一听,看了眼许月季,脱口而出:“药方有问题吗?”
刘伯看她竟然看那个看起来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心里有了一番计量,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疑虑压在心底。
他摇摇头,自嘲一笑,说道:“我一个老头子,哪里懂得有没有问题?我吃了东西有问题,就只能找大夫,老廖也还行吧。”
很快两个方药,两张纸,一张是黄连温胆汤, 只寥寥两行。
另一张是生铁落饮,密密麻麻,满满一页。
春梅付了十二文钱,等墨汁干了才折好收入袖袋中。
再次回到包家,许有福和刘氏就等着许月季回家了。
春梅跟他们道别后,急匆匆地去了阿娘屋里。
屋里只有包三婶,芸娘被她让冬梅带到隔壁屋里休息去了。
包三婶接过大女儿递过来的纸,小心翼翼地展开。
她也不认识字,但是看着两张微黄纸上一个个端正的字,心就扑通扑通快速跳了起来。
虽然不是给她用的,但是这可是普通老百姓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的治病良方啊。
有多少大夫就是靠一个药方世代相传,不仅闻名远近,而且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
就像周家村的周四爷家,不就是靠着一手接骨好功夫,家里过得比许多人家里都好,还特别受人敬重。
周围几个村子的人,腿折了,手脱臼了,谁不是来找周四爷?
谁家孩子爬高摸底脱臼,周四爷用手一摸,一掰一拉再一推,就好了。
谁家腿折了,周四爷摸一摸,捏一捏,捋一捋,再贴上他家自己熬制的狗皮药膏,不到三五个月就可以下地了。
邱家庄的邱郎中治外伤特别厉害,血流如注的伤口,他从罐子里舀出一勺灰色的粉末,加点水,调成糊糊,糊在伤口上,很快就止血了,十天半月伤口就能结痂。
现如今,这个药方留在自己手里,要是药方果真有大用,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把它当作自己的传家宝了?
大女儿未婚夫婿是梁记米铺的小儿子。
如果有一天,梁老爷不在了,米铺肯定是由梁家大儿子接手。
梁家大儿子夫妻俩可都是个精明的人,而自己那个未来女婿又是个实诚,没心眼的。
那么梁家小儿子要么给他大哥打下手,在他大哥大嫂手心里拣一些漏下来的米过日子。
有了这个方子,还有上次自己用的那个方子,大女儿又是个内有聪慧的人,不怕她记不住,也不怕她学不会。
这样,她也就算是有了一技之长了。
若是以后真有一天,梁家分家了,她也就不用担心大女儿和女婿一无所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