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蔷的胸腔里是空的?!
龙戒不可能骗我。
嗅蔷的雪魇滴加上魇君本身的雪魇滴,还有姐姐的半边心脏,会去了哪里?
我突然要发狂!
“嘿嘿!”嗅蔷轻声冷笑,声音娇柔,带着咻咻的喘息,跟他硕大的蜘蛛身躯很不相配。
“交出来。”我向嗅蔷伸出手。
“让这个该死的家伙从我身体里出来!”嗅蔷瞪着通红的眼睛,尖声道:“还有,留下那个红袍少女。”他说着,伸出一条腿指了指趴在不远处的画海。
“不可能。”我攥紧了手中的匕首,沉声道:“交出我姐姐的半边心脏,我们即刻离开雪魇湖,留你一条性命。”
“哈哈,你是宁可眼睁睁看着你姐姐痛苦至死,也不肯把她给我,好!好!好!”嗅蔷三个“好”字话音刚落,就听到姐姐痛苦地“唔”了一声,眼睛猛然睁开,朝我们的方向看了过来,脸上笼了一层暗蓝色的阴云,身子蜷缩起来,仿佛痛不可当!
“灵翅!”我大声唤道,额头一片炽热,头都快炸了!
灵翅紫光更甚,拢在姐姐身上,但似乎只能减弱、并不能消除姐姐的痛苦。
“何必白费力气,实话告诉你吧,之前我的雪魇滴与你姐姐的心脏共处一身的时候,我自是狂喜不已,后来被你害得不得不离开,我就顺手带走了她的半边心脏,留下了雪魇滴的一颗小小水珠——她那温暖的心房真让人留恋。”嗅蔷恋恋不舍地说。
怪不得嗅蔷能够操纵姐姐!他竟然在画海的心房里放了东西!
“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咬牙低语,匕首在手里快被攥出水来了。
“我要住在那个红袍少女的身体里,我要雪魇蛛和美好的人类少女合而为一。我看中了她,就一定要得到她,我很贪婪,喜欢独占。”嗅蔷阴柔的声音,像潮湿的雨夜,寒气一点一点弥漫上来:“我已将她的半边心脏妥妥藏好,你找不到的,若是一定要带走她,那就等着她死得很难看吧。”
“你放过她!你自己也说过,就算有了她的身躯,没有红色小鸟的续命功能,你的雪魇滴也不可能一直存活在一个人类的身体里!”我大叫起来。
“还说!都怪你这个该死的丫头!红色小鸟被你送走了,我恨死你了!但是,嘿嘿,”嗅蔷轻笑出声,很是自负:“总会有办法的,天要助我,挡都挡不住,哈哈,谁能想到我那狠毒乖张的哥哥,也像是被下了蛊一样,拼死拼活地滋养我、要将我复活,最后还亲手把我的雪魇滴放入了他自己的胸腔里,啧啧啧,真是不由得我不感动啊……”
“这一会,他的雪魇滴早就被我的吞噬殆尽了,哈哈,”嗅蔷声音尖利,继续说着,难掩得意:“哥哥啊哥哥,还是我笑到了最后……”
“是吗?你真的感动?这么快就到了‘最后’?”嗅蔷突然收住笑声,从他嘴里发出一个阴沉的声音。
嗅蔷面色一凝,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那个阴沉的声音继续从他的嘴里冒出来:“我能滋养你、复活你,自然也能——毁了你。”
是魇君的声音!
这半晌魇君并未出声,我们和嗅蔷一样,以为魇君的雪魇滴已被嗅蔷吞噬,嗅蔷雀占鸠巢,魇君不复存在。
原来他还活着!
“魇君!”身旁的蛛儿惊喜大叫。
“蛛儿,丝儿死了……我对你们不起。”魇君的声音继续道。
这个魇君,这会子倒叙起旧来。
“魇君……”蛛儿的声音陡然哽咽,说不下去了。
“你给我住嘴!”嗅蔷的声音,骤然拔高:“你这死而不僵的家伙!我唤你一声哥哥,你就真的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了!不过比我早出生了两年,论头脑、论智谋、论隐忍、论样貌,你哪一样比得过我!若不是你在我面前挡着,我怎么可能会失去一切!你为什么还不死!快点死!去死!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东西!”
他们兄弟二人虽然共用一具身躯,即魇君的身躯,但我现在看出区别了。当他们幻身成人,嗅蔷说话的时候,脸上是一副气急败坏、尖酸之相,红通通的眼睛不停地朝眼尾翻上去,成了吊梢眼;而当魇君自己说话的时候,他是一脸恨意汹汹的狠鹜样子,倒是英俊,但阴气太重。
“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悲哀。”魇君的声音,意兴阑珊。
“让你住嘴!”嗅蔷的声音有些失控。
“弟弟就是弟弟,魇君就是魇君,你永远在我之下,而我,永远是你的兄长,是你的君王。”魇君不慌不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