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郏县。
蒙彰回到了尉舍。
他回来没多久,新任县令后脚跟就来到了尉舍。
这新任的郏县县令,带着魏谋等人。
蒙彰出门相迎。
“汝是郏县县尉兼守丞蒙彰?”
“正是。”
蒙彰一眼看去,这位新任的郏县县令,用字脸,山羊胡,胡须齐整。
他一身灰色长襦,腰束革带,足登浅履,头戴长冠。
蒙彰一惊,竟是第七级公大夫爵位。
而蒙彰想到自己是不更爵位。
他身穿长襦,腰束革带,下着短裤,腿扎裹腿,头戴赤钵头,不戴冠。
那长冠看着,挺有趣的。蒙彰心想。
“吾是郏县新任县令李攸,字子远。”
听到新任县令介绍自己,蒙彰行礼道:“见过县蔷夫。”
李攸:“吾能不能与汝聊一聊?”
看着李攸望着自己目露期待,蒙彰沉思须臾,点头道:“可。”
李攸闻言,面上大喜。
蒙彰看向李攸身后的魏谋,对他说道:“吾已是百将,那尉舍里面还有九十人,你负责登记造册,为他们安排好住处。等天晚些,我再找你聊。”
“唯!”魏谋躬身应道。
蒙彰转头看向李攸,“县蔷夫,请入屋一叙。”
李攸也忙着道:“请!”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道入了屋。
这屋子,是之前蒙彰用作处理政务的地方。
蒙彰吩咐吴迁搬来两张案几,分别放在蒙彰、李攸面前,而后,两人相对而坐。
坐,亦跪也。
坐和跪还是有细微区别的,坐时双膝着地,臀部压在小腿肚上。
跪指双膝着地但臀部离地,挺身,大腿与上身成一条直线。是一种表示专注、恭敬或者警惕的姿态,也称“跽”。
“蒙县尉,吾闻前任县令是因为汝......”李攸说着说着,就低头,保持了沉默。
蒙彰摇头,“非也,那前任县令,是因为他自己屡次杀害我秦人而自食其果。吾不过是根据秦律办事,向陛下写了一道文书而已。”
李攸苦笑,抬头看了蒙彰一眼,心想:一道文书,竟然能惊动陛下,又是姓蒙,莫非是蒙氏家族子弟?
“蒙县尉一道文书,便能除去我大秦害群之马,此功甚大。”李攸正色道。
蒙彰:“县蔷夫过誉了。”
李攸:“吾本是三川郡梁县县令,咸阳大王令,调吾为郏县县令。吾初来乍到,对于郏县事务并不了解,今后,还请蒙县尉多多指教。”
蒙彰:“说来惭愧,吾对郏县亦是了解不深。因前任县令之故,郏县人人自危,吾亦然,对于郏县了解不多。”
李攸一怔。
他沉思须臾,“如此,那就难办了。”
看着李攸的模样,蒙彰心中好奇,就问:“县蔷夫可是有何难办之事?不妨直言。合吾等二人之智,难事作易事,未曾不可。”
李攸听蒙彰如此说,对蒙彰有了一些好感,再也不迟疑,说:“吾来郏县才一日,郏县之治,吾不知从何处下手?”
蒙彰听后,目露思索。
未几。
蒙彰的视线落在李攸身上:“郏县之治,依吾之见,旨在消除郏县黔首对于我大秦的仇恨,接受我大秦的治理,从心底里认同大秦黔首的身份,忘掉以前韩人的身份。”
李攸深以为然,点头赞同。
蒙彰:“在吾看来,先在郏县各乡找到德高望重的人,让他们担任乡老,然后县蔷夫和他们交谈一番,让他们将我大秦的各种惠民之策,传达给各乡黔首,让他们感念我大秦恩德,恩德日积月累,而仇恨不长,仇恨必消,假以时日,必然能让他们心向我大秦。”
李攸目光一亮。
“还有呢?”李攸问蒙彰。
蒙彰没有丝毫犹豫,“刚刚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在吾看来,对县蔷夫来说必然游刃有余。那就是以吏为师。多培养郏县此地年岁不大且识字的人,考核他们,若是心向我大秦,就可以委用他们为郏县之吏,以郏县之人治郏县。若是可以,吾倒是希望由县蔷夫亲自授课培养。”
李攸点点头:“此言甚善!”
蒙彰默然。
“可还有第三步?”李攸再问。
蒙彰一怔。
“有!”
听到蒙彰的回答,李攸不禁将眼神投到蒙彰身上。
蒙彰继续说道:“第三步,乃吾刚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