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的叶片越绿,竹笋一般就越多,你敲的那棵竹子,叶子都已经发黄了,这种竹子的竹笋很少……”
被陈安拉了一把,宏山本能地跟着走,但还是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要选那种竹叶浓密,绿得发黑的那种!”
挖冬笋选竹子,确实特别重要。
要选两到四年年生的竹子,就是那种竹节还稍微有点点白毛,但是掉的差不多,竹竿青翠,泛黄少许,但是不是特别的多的棕黄,竹叶浓密黑油油。
这种竹子正值“青壮”,顺着根更容易找到好的竹笋,而且数量会比较多一些。
宏山本不是话多的人,这种时候都跟着陈安走了,还多那么一句嘴,明显心里是有了感觉,更想引起钟启秀的注意。
陈安也注意到钟启秀的反应,她也一直在看着宏山。
见两人初见是这种反应,陈安心里反而踏实了。
生活最迷人的地方大概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在下一个地方,会有某个人,不早不晚,不远不近,恰好与你相遇。
而就是这种相遇,某一个小小的举动,哪怕只是一眼,都能让人砰然心动,继而惦记。
陈安对此深有体会,就如同他在黑市场上,初次遇到冯丽荣,哪怕不知容貌,仅仅是声音,都能让他印象深刻。
他很多时候也在想,一定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就像宏山和钟启秀,会在这竹林里问道的时候遇上一样。
顺着竹林山坡下到下面的山道上,见都已经看不到钟启秀了,宏山还频频回头往竹林上面看,没有注意脚下,被凸起的山石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陈安笑着说道:“蛋子哥,你小心点撒,一步三回头的,还去不去蓼叶涧嘛?”
“刚才那妹儿好乖哦!”宏山答非所问。
陈安打趣问道:“看上了?”
“那不是废话嘛,不晓得是哪個村的,结婚没有!”宏山想得挺远。
陈安笑着说道:“就是说话的那个……我觉得你俩个挺搭,都长得五大三粗的,是把好劳力,生养没得问题!”
“五大三粗……”
宏山有些发懵,反应过来后连忙说道:“说的不是那个,是瘦瘦高高的长得漂亮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那个好黑人哟!你看她一路下来,胖得肚皮都在打颤颤。不是……伱这啥子眼光哦,啷个会想到胖的那个嘛。”
“开个玩笑……蛋子哥,如果我告诉你,我领你来看的人就是刚才那个妹儿,你信不信?”
“你莫哄我,哪点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不信?”
“肯定不相信撒!”
“好办……我领你去认认门,到时候你只要看到她回来了,你就晓得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陈安一路领着宏山,顺着山道翻过山岭,岔往河边的大路,顺流而上,没走多长时间,果然看到一片黑乎乎的石崖,上面长了不少青苔,水滴如同下雨般滴落下来,哗啦啦的,又在石崖底部,汇成一条小溪。
沿着山沟两侧,长着不少蓼叶,密密麻麻的。
即使不少树木的叶片已经落光,很多野草已经枯黄,这山沟里,还是清清翠翠的。
山谷两侧,开始出现一台台的坡地,时不时能看到一棵棵有不少年份的柿子树、核桃树之类。
再往里走,就能看到山湾里的屋子了。
这是个大村子,屋子建得密密匝匝的,估计也是在忙着积肥的事儿,路上能看到有人背着山上搂来的松毛枯叶往村子里走,还有不少人在河沟里捞淤积的黑泥。
河泥也是用来积肥用的。
看到两个陌生小青年进村,引得不少人朝着他们张望。
路上有管事的生产组长开口问道:“两个弟娃儿,你们是干啥子的?”
“我们是桃源公社那边的,出来撵山,经过这里!”陈安回了一句。
“你们撵山撵得远哦!”
“也不算好远!七八个小时的路程,有的时候去得更远。”
这只是简单的打探,山里的村子,私下里鸡零狗碎的事情不少,但面对外来的人,大都警惕、团结。
两人一路顺着村子中的大路走过。
这里四山高耸合围,有这些山阻挡,也让这地方变得窝风背气,明显比外面要暖和得多。
不是所有人都上工,零散的能看到有的人家烟囱开始冒烟。
村子里大路上,时不时能看到鸡群溜达,看家狗在两人经过时,吠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