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诸将听到胡修这么说,也自然而然浮现出了质疑之色,庞德听到这话,却是大怒,上前就要拉住胡修理论,却被其他将领给拦住了。
庞德怒道,“吾深受魏王大恩,不仅是给将军的官位,更是封侯,如此大恩,永世难报,而那关羽老贼,不过是刘备麾下一老兵罢了,他何德何能,会值得吾庞令明投靠?如今各为其主,别说是关羽在面前,就算是吾兄长在对面,忠在孝前,两军交战,吾说不得也要杀之!”
“吾深受国恩,只会死战,不想其他,若是关羽当面,非是吾杀他,就是他杀吾!”他受了胡修的刺激,马上和曹仁请命,怒气冲冲斗志昂扬,“刺史居然不信与吾,既如此,将军,属下请命驻守襄阳城,只要吾不死,荆州贼休想踏进襄阳城一步!”
胡修冷笑不语,其余的人神色各异,曹仁仔细想了想,“令明不必生气,此事吾有打算,汝之谋划,甚有道理,诸位不必多说了,襄阳城必守!”
他下了结论,有些人心存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假节的人是曹仁,并非其他官员,他的决断和命令,等同于魏王的命令。
“子明一直在宛城驻守,襄阳事务颇有不熟,”曹仁继续交代,“汝暂在宛城整顿军马,等到援军到来的时候,再一同南下。”
胡修的话,对着曹仁还是起了作用,他不是担心庞德会投敌,魏王看人的眼光从未出错过,但是他的确要担心庞德是不是能威慑住怀疑他的别的官员,庞德身为客军,的确是不宜独自掌控一座城。
庞德急道,“如此的话,岂不是又守城不出?如何和荆州贼决一死战!”
“怎么会只是守城?”曹仁摇摇头,“令明之心,和吾一般无二也,襄樊二城不仅要防守,更要牢牢咬住,不能够让荆州贼肆虐,更要以此为根据地,打好反击,令明且在宛城等候援军,等到援军到来后,再顺着淯水南下,”他朝着樊城的东北方向和正北方向画了一个区域,“在此地准备反击,到时候,先和樊城相互呼应,尽数驱逐荆州贼!”
“令明要死战,机会多的是。”
还要如此?众人大吃一惊,原来这位征南将军去年大败后,志气未减,大军来犯,他不想着严守襄阳樊城,以求不败,反而还要再图进取,甚至要反击关羽大军?
傅方连忙出言反对,“如此的话,兵力不够,分驻两城,就已经十分吃力了,怎么还有余力反击?”庞德没有带多少人过来,若是他手下有那么多兵丁,那还说什么被动防守?大军启动,直接围歼关羽得了。
既然是这么安排,必然有其中的深层用意,傅方连忙问了一个大家伙最关心的问题:“援军何时能来?是哪位将军率领?所带兵力为何?”
曹仁不直接回答傅方的这个问题,只是大概的说了下,“魏王已经准备好大军前来支援,他自己个也会不日回到司州,坐镇洛阳,诸君不用担心。”
大家伙轰的一下,顿时又发出了阵阵窃窃私语,只要是魏王东归,坐镇司州,无论是谁,也不用担心襄樊的局势了,最多被围困几日,还怕什么?征战上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有了主心骨,众人也就不啰嗦了,而且魏王只要是返回洛阳,不用说,大家伙谁敢再私下抛弃襄阳城,那个人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现在就看着援军什么时候到,大家伙能安心一些。
现在阶段的襄阳、樊城守军,不过是几千人,就算是加上附近郡县的人马,也不足一万,靠着这些人,只能勉强守住,若是还要意图反攻,就靠着庞德从宛城带下来那些杂牌军一样不够。
现在的曹仁雄心壮志似乎消磨了不少,对于襄樊的定位,目前来说还是以无过即为功的意思在……
胡修回到了荆州刺史府,他还没来得及用膳,就先来拜见一位住在此地的贵客,到了别院,见到一人容貌古朴,神情严肃,赫然是诸葛四友之一的石韬石广元。
石韬正在翻看胡修的字帖,见到这位荆州刺史进来,也不起身迎接,只是笑道:“胡公法帖严谨,笔锋肃穆,妙有绝伦,动合神功,已经有蔡中郎七成火候了。”
胡修朝着石韬拱拱手,坐下来只是喟然,石韬见到胡修似乎有闷闷不乐之意,也不开口询问何事,只是自顾自地赏字帖,过了一会,还是胡修先开口了,“石公从江陵城北上,荆楚情况熟悉的很自不必说,不敢问荆楚俊才,如何?”
石韬笑道,“胡公自从在下拜访以来,却从未问过南边情景,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士人等吾虽然打交道不多,但俊才者,能脱颖而出,污泥不能掩其锋芒,吾虽在乡野,也未曾出仕于玄德公,但也有所耳闻。”
胡修叹气,“这些日子,关羽已经北上,其意明确,恐要攻伐襄阳樊城,吾心不安,旧年那关平、李承者,甚是厉害,一文一武两位少年人,唬的襄樊将领团团转,故此吾倒是有些好奇,荆楚俊才何其多也!”
石韬没想到胡修居然还知道李承,当然他肯定是不知道胡修和李承之间,还有其他的交往,他已经打定主意要为李承扬名,所以今日这个机会,胡修自动提起,他也不会放过。
“关平乃是虎子,家世渊源在此,差不到哪里去;若是论起这位李承李继之,吾北上之前,倒是有过接触,此人极为厉害。”
“如何厉害?”
“卧龙、凤雏,胡公可听说过?”
“自然,”无论是否敌对势力,都不能否认诸葛亮的俊才绝伦,还有那位早夭的凤雏,“两者可安天下。”
“这位李承,被庞德公赞许为如今的‘凤雏’,计谋之深,乃是吾素日之罕见也,”石韬笑道,“胡公也知道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