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庞仁跟他的姐夫刘大贪一个德行,目的是捞钱。而且在官场混得时间尚短,远没有其姐夫圆滑会来事。率领刁鱼寨水军姗姗来迟就是因为胆怯。
没错,就是害怕担心来得早遇到贼人,把自己搭进去。这才下令队伍慢行,溜达一圈再折返复命。本来刘太守知道笑笑了事,可汇报的衙役不知两人关系,当众把事情说出来,引来严重的后果。
孙新了解到大概情况,早就令刀笔吏退下,亲自记录,同时看向对面的庞仁,满脸严肃地告诫:“庞仁兄弟,接下来的话,你给我记住了,切记切记。关乎你的小命。不管任何人问,就这样说。”
“是是是……”庞仁忙不迭地点头。见孙新绘画表格很专业的模样,又有刘豫叮嘱自然不会有意见。
孙新一边在纸上记录着,一边给庞仁找理由开脱:“近来天寒地冻,你夜间染上风寒,接到官府命令时,你已经昏昏睡去。强撑着病体,召集刁鱼寨水军集结,乘船迅速赶往莱山镇,剿灭海贼。奈何中途海浪滔天,又身体不适,突然晕倒。军卒担忧,群龙无首,停船救治你。经过灌汤药,你醒来后,急忙忙率队赶来,这才耽搁了时辰。”
“就这么简单?”庞仁认真倾听,见孙新说完疑惑道。
“简单?这是调查结果,也是你切记切记的原因。”孙新下笔如有神写完后,语重心长地叮嘱:“还有细节,如停船,风浪大晕倒了等,你需要跟刁鱼寨驻军提前说好,花点钱,堵住他们之嘴。三四百人,你得破费,又不走漏风声,还简单?”
“买通所有人,这倒是麻烦,但不难,小弟能办到。”庞仁脸色稍显凝重,想了想,很认真地点头:“我做了这么长的巡检,跟大伙的关系处得不错。平时他们也没少得到好处,这点忙肯定会帮。”
“那就好,接下来就是一些细节。”孙新诧异地看了这胖子一眼,对方还是有点本事,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人际交往方面,还是可以做到八面玲珑。
“孙大哥,还要注意些什么?”庞仁松了口气问道。
“这个,你记好啦……”孙新也没有隐瞒,便将装病时的反应,呼吸频率,治疗风寒的中草药等细节详细叮嘱,不说瞒过宗泽,至少不可漏洞百出。
“记住没有?”孙新怕一遍不够,说了两遍后问道。
“记住了,我这巡检?”庞仁满脸希冀。
“贻误军机得有个说法,贬职跑不了。”孙新实话实说。见庞仁情绪低落,安慰道:“兄弟,你不喜欢争斗,做不了武官,那便老实当个帮闲搞钱。”
“大哥,这如何说?”庞仁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问道。
孙新见这家伙没什么脑子,耐心地解释道:“此次是保你人没事,刁鱼寨不出意外,会交给我管辖。你职务不在,却依旧带人做该干的事。既得利益不会受影响,有机会你姐夫再给你弄点事做。”
“呜,明白了!怪不得姐夫总夸孙大哥。”庞仁恍然大悟,满脸喜色。起身向孙新鞠躬:“多谢搭救。”
“不用,都是自己人。”孙新笑着摆手,没再多说。也就在这时,“咚咚”舱门被敲响,打开一条缝,时迁闪身进来,也带来刘太守的提示和药材等。药材是治疗风寒的中草药,是孙新托他买来的。
孙新见了,先给两人互相引荐,然后让人熬煮中药。不顾庞仁“哎哟”躲避,与时迁扒掉他的衣服:“大哥,大哥,你们做甚?我是男的,没毛病。”
“滚,你懂个屁?宗通判人老成精,想瞒过他得做足准备。把你的衣服用药气熏透,排除隐患。”孙新见胖子矫情瞪眼喝斥,扒光了踹入被窝中。斜眼看着他的裆部,满脸不屑,一条毛毛虫而已。
孙新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天,亲自上阵给庞仁伪装,无味粉底涂抹,一张红润的胖脸变得苍白,印堂发黑,双目无神,魔鬼椒粉弹在庞仁鼻头,喷嚏不断,涕泪横流,一副病殃殃的模样,时迁在旁教无病呻吟。庞仁学得还挺快,装得还挺像。
外面浓郁的药香味传来,不一会儿,衣服送进来。
庞仁穿上衣服,满脸病容。
孙新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满意地点头,又叮嘱:“保持这种状态,走,我陪你到外面挨个叮嘱。然后我再抬着你到府衙复命,记住我的话。不管谁问你,都那样说,后面自有大人和我兜着。”
“记住了,我会按照大哥说的做。哎哟哟,头好痛……”庞仁可不想死,郑重点头,随后呻吟阵阵。
孙新来时便有所准备,几个亲兵抬着担架入得舱门。庞仁不用动手,自觉地躺好,装出奄奄一息状。孙新又嘱咐时迁散播消息,令张大炮带着庞仁出舱房,对各艘船上的厢军三令五申,做到说辞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