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景初是个道士,一辈子守着个小道观,早些日子还好有些香火勉强能温饱。后来闹了饥荒,人都逃荒去了,道观也开始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这还是老道士有两把刷子,算是半个修行者的缘故,否者的话,道观早就被那些流民光顾了。
一直到后来。
有个太监从京城来了,来赈灾的,在那位太监的努力下,情况才慢慢好了过来。如今几年过去,虽然算不上衣食无忧,可也不再有人因饥饿而死。道观的香火又开始变得好了起来,老道士在那些年收了个徒弟。那是个已经要饿死了,差点被人吃掉的青年。
老道士当时只想着救他一命,却不想这人最后却留下来了,在道观打杂了几年之后,变成了老道士的徒弟。
师徒俩最近的日子不错。
因为老道士有手吃阴阳饭的本事,这些年,逃荒的人逐渐回来,衣食无忧之后,便都想着让那些回不来的人回来。
靠着这个,老道士着实赚了一些钱,便想着再过些日子,把道观翻修一下。
今日。
老道士出去给人家办丧事,忙到很晚才回来。
那户人家,逃荒的时候,家里有个老人在路上没了,人找不到了,如今回来了,便想着把那老人接回来,便请老道士去帮忙,操办操办立了个衣冠冢。
这户人家很穷,但是吃喝礼数一样没少,这让老道士很满意。
“师父,这位居士等你很久了!”
老道士抬头,那是正襟危坐,身背长剑,头发有些灰白,看样子像是有些年纪了。但是老道士眼睛何其毒,只是瞅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个年轻人,只是头发白了。
老道士摇摇头。
年纪轻轻,蓦然白头,怕是有些难过的事情。
“黄道长……”
那人看见老道士进来,年忙起身。
几句交谈,老道士很快就知道了这位居士所来何事。
原来是想请他迁坟的,有两座,还说有些远。
那人说了两个弟子,老道士一开始有些不愿意,实在是太远了,不想跑那么远。就为了那么点钱,跑这么远不划算。但是很快,那个年轻人递过来的礼数就让老道士改变了主意。
很有诚意!
“师父,这位居士是个修行中人?”那人约定好了明天来接二人便离开了。
老道士的徒弟确实凑了过来。
这个年轻人对修行的事情很憧憬,只是可惜道观中的那半部经书他练了几年也没练出个名堂。
老道士捏了捏手中的礼数。
他心里有数了。
“是个修行者。”
若是寻常人,出手断然不会如此阔绰,也只有那些修行者才会这般有实力。
两具棺材被马拉着,缓缓的行驶在山道上。
老道士坐在其中的一辆马车上,打着盹。
这是一笔好生意。
东家出手很大方,出去雇佣车马,镖师的支出,还余下一大笔钱。做完这次,应该就能翻修道观了。老道士一想到这里,心里就美滋滋的。
偶尔间抬头,看向车队前面起码的年轻人。
老道士有些唏嘘。
记得当他问及两位令堂为何相隔那么远的时候。
那人只是轻轻说着。
被饿死了,只能就地掩埋,不敢立坟,恐为饥民所祸。
如今天下太平,故请归故里!
难怪这么年轻人头发就白了。
不知道怎么的,老道士想到了那个赈灾的太监。
那时候,作为本地有头有脸的人,他还有幸去迎接那老太监。记得有次,偶然在路上遇见,那老太监停下来和他聊了一会,说了些他以前的事情。
是个逃荒,然后幸运入宫得以活命的故事。
老太监最后,说要捐钱给他修道观,被老道士拒绝了,当时的老道士笑着说。
先活人,后修观。
当然,那老太监的手段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