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还放着特地去供销社打来的一瓶白酒。
顾煜恒本想自己下厨把韭菜炒好,可他却被夏清清按在了餐桌前。
“老顾,你去厨房炒菜,难道让我在这儿陪赵同志喝酒吗?你们兄弟俩就好好说说话吧,别去抢我的活干了。”
顾煜恒看上已经坐在餐桌前,笑看着他们夫妻俩的赵东青,也随即笑道:“你说的对,今天我得陪我兄弟喝酒。”
“夏同志,这桌上的菜已经够多了,你就别去忙活了,直接坐下来吃吧。”
“就一个菜,不麻烦的,是我从院子里刚割的一茬韭菜,已经摘好就等着下锅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们哥俩先吃吧,我马上就来。”
夏清清招呼完赵东青,便转身去厨房炒着最后一道菜。
顾煜恒给赵东青面前的杯子里斟满酒,顺势问道:“老赵,这次回去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赵东青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辛辣的白酒入喉,似乎冲淡了一些这连日来萦绕在他心头的苦涩。
他龇着牙散了下酒气,漫不经心地回道:“还能怎样?就那样呗,妻离子散。”
顾煜恒往自己杯里倒酒的手一顿,「妻离子散」,这短短的四个字,道尽了对面这个男人这段时日的心酸和苦楚。
可以想象,赵东青和孙春兰这婚离得有多么不愉快。
顾煜恒沉默地放下了酒瓶,“老赵……”
“打住!你可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同情和自责。”
赵东青用手指点了点桌面,“有些话我也不好当着夏同志的面说,我和孙春兰你是知道的,吵吵闹闹很多年了。
要说过吧,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下去,但结果是什么?结果可能就是我和她吵一辈子,两个人一辈子谁都不好过,可能还会连累了孩子,要一直生活在父母争吵的阴影下。”
赵东青又咂了一口酒,“老顾,我和你说实话吧,你别看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其实真的和孙春兰离了婚,我这心里啊……”
赵东青一边说,一边用拳头用力敲着自己的胸膛,“别提多痛快了!这么多年,我终于觉得自己能舒舒坦坦的喘口气。”
顾煜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举起酒杯,和赵东青互碰了一下,默默地陪他喝酒。
赵东青一仰头,把一整杯白酒都一饮而尽。
“老顾,其实我知道,我也特不爷们儿,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孙春兰是我的妻子……”
赵东青话音一顿,改了口,“前妻。我既给不了她足够的包容,也没那个耐心去纠正她不正当的品行,我甚至心里还有点庆幸,她和夏同志之间出了这档子事,我终于有个十足的理由能够彻底摆脱她了。
我带她回了老家,无论她和她父母怎么跟我吵啊闹啊,我就是不松口,铁了心的要离这个婚,你说我是不是个冷血的混蛋?”
这是赵东青的家事,即使身为好兄弟的顾煜恒,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给赵东青的酒杯满上,自己也喝了一口酒安慰赵东青道:“有些事情长痛不如短痛,早点了结了也好。”
赵东青脸上的酒气已经上来,脸红脖子粗地说道:“兄弟,还是你懂我,我就是不想再拖下去了,拖下去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夏清清把椰子鸡汤和韭菜炒鸡蛋都端进屋里时,赵东青整张脸都已经像熟透的虾米,顾煜恒的脖子和耳根也红了大半。
她惊诧的问道:“我才去厨房多长时间,你们这是喝了多少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