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园的雨在下午之时停了,李期邈侧躺在床上,看着言宣编织着一个竹制小兔子。
“宣宣,你真不想当夫子了吗?”李期邈有点可惜地道:“你不想再多教几个优秀的学生,看着他们成材?这不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吗?你的手应该是握着剑,或者握着教鞭,而不是拿起刻刀,用起毛边的竹子将你那细腻的双手划出一道道的印子。”
言宣没有回答,他双手上下拗动,手指灵活地在竹编中穿行,不一会儿就做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长耳兔子来,它的头上开了能放一指进去的洞口,将一个铃铛塞了进去,兔耳中间,头顶的位置处又穿了两根金色丝线。
他拿起纸浆,在上面开始糊了起来,见到李期邈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拿起那个竹制兔子,递给了她:“要不要试试?”
李期邈迫不及待地接过了它,拿起刷子,专注地刷了起来。
她刷的极为仔细,不放过一个缝隙,哪还记得要劝他回去任职。
言宣笑着摇了摇头,又从筐中抽了个竹条出来。
等李期邈将纸糊完,放在床边晾干之时,回头一看,言宣已经蹲在地上,为一个栩栩如生的麋鹿上皮肤了。
五彩斑斓的纸浆在他手上像是画家的画笔,即使是3D的他也能纵观全局,每一个色块都能涂在正确的位置上,最后做出来的小鹿每个颜色都有递进,连阴影都被他涂了出来,甚至还因为有水渍,晕染过后更加梦幻。
李期邈将好像是没法再说出他做这些无用功的了。
她轻轻地嘘了一口气,算了,不管是当老师,还是当木匠,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也不是养不起他,只是,她只是怕那亮晶晶的眼睛因为她而失去光彩,他在讲台上展现的自信和侃侃而谈,估计以后是见不到了。
“我不想再缺席了。”等待风干的时候,言宣没在做别的小动物,他坐在了李期邈的床前,专注地看向她,看着那淡漠的眼神,看着她回来之后就不太对劲的样子:“我不知道你此次的凶险,在崖底见到的你浑身是血,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上次的我没法阻止,而这次我却因为一个简单的原因而失约。”言宣低着头,以手捂面:“明明我是要保护你的啊,怎么次次都是事后挽救,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我没法第一时间就保护好你,让你失忆,让你留下阴影,你本来是有美好的未来,可却因为一个古代皇子的突然离世,而让你受这无妄之灾……”
“什么无妄之灾?”李期邈看向窗边的那两只小动物,漫不经心地道。
这次回到现实,她本身便有的冷漠好像更严重了些,她没什么想做的,就连官职也因为她这几天的失踪而停了,现在就是赋闲在家,什么时候官复原职,看看皇帝的心情。
他才刚醒,言宣又要作法事来招魂,就寻了个没啥人会知道的深山老林,皇帝的人还无法渗透到这里来。
李期邈只是给他传了个信儿来,拒绝了他找人过来接她的请求,太过兴师动众了些,万一暴露了身份怎么办。
“呵,你消失了一个多月了,现在才回消息,我看你是不想当官了!那这样我把你的身份公布了,给我当王爷去,那劳什子的五王爷一直都是你,假货一直都是假货,不用理会。”
“在你消失的那一天,我便将暗卫派了出去,寻找你的下落,你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我在皇城这边都快找疯了,你再不出现,这承圣寺就不复存在了。不过,现在它已经叫清风寺了,以后发展道门,这些和尚们都给我下田种地去,一个个沽名钓誉的,要这些个香火钱,又不为我们朝廷做什么好事,一个个吃的肚大肥圆,慈悲为怀,我给你慈悲为怀!”
“哎,要不还是说你这身份不好办事呢,如果你是我五儿子的身份,我都可以借助此事,直接把佛寺给拔了,一个个的装神弄鬼的,也没见他们保佑住我们国家繁荣昌盛啊,还不是我自己的功劳,一点屁用都没有……”
……
父皇最想说的是最后一句吧,李期邈汗颜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的碎发。
一时思绪飘到很远,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什么“顶包”什么“局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