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河想说,它有点像联合国,但估计薛正阳也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便换了个说法。
薛正阳组织了一番措辞:
“如果真要说,那便是天庭在统领人间。
天庭,顾名思义,便是三百年前,由飞升过后,天外天的仙人们所建立的道庭。
据说在三百年前,世人只听闻天外有仙,却很少有人见过真仙的面目。
我也是听师尊口述——
据说在数百年前,修行界因新老交替之由,致使人心不齐,而生出了不小动荡。各大宗门相互间争名夺利,让生灵洲混乱,甚至波及到了世俗凡间。
似是看不惯天下修士的纷争,致使凡俗百姓流离失所,天庭终是降于人世,统一了愈发混乱的修行界。
后来,他们虽然不过多插手各个宗门内部事务,但总会下查人间,避免修行者之间的纷争,霍乱整个生灵洲,致使生灵涂炭。”
江河挑了挑眉,有些惊奇道:
“所以……天庭实则是一个立志于保护世界的仙人组织?虽然平常不显山露水,但实际上却把控着天下宗门的命脉,若是哪家宗门祸乱群起,便会出手整治?”
“大抵如此。”
江河不免咋舌。
虽然有一个如此公正的组织,在天上监督着凡间修行者,禁止他们祸乱世间,塑造一个相对稳定的世界,这很令人安心。
但这些飞升后的仙人们,是坐拥千古的岁月,吃饱了没事干了么?
江河想不通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只得将其归结于,那得道飞升者最崇高的追求。
想想也是,活的久了,闲着没事儿干了,总要找些事情做。
虽然有着动辄灭世的实力,但假若没什么必要目的,他们也懒得去找凡俗的麻烦。
既然如此,说不定在这群长生者的眼中,实现自我价值,才是心中所愿也说不定。
毕竟那可都是能活几千上万年的老妖怪们,他这个只活了二十几年的小屁民,哪有妄加揣测的资格。
不过……
有天庭管控的修行界,给人的感觉也终归不错。
毕竟对江河而言,法治社会总归要好过吃人的蛮荒。
想罢,江河现下也便没有了其它疑问,便连忙向着薛正阳作揖道:
“多谢薛前辈为晚辈解惑,若非有薛前辈领路,晚辈对这世间的诸多常识定还懵懂。”
薛正阳并不在意江河的感谢:
“我与你说的一些常识,倘若你随意加入一个宗门,或多或少总会知道一些。
可观你出身来路不明,又是一介散修,你背后的那位前辈又作古已久,故而才与你解释一番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前辈真是一个善人。”
江河思来想去,还是发给了薛正阳一张好人卡。
毕竟他真的值得。
青玄子虽有心收他为徒,但这个机会最终被自己毁去,自那以后,江河也便彻底失去了窥探修行界一角的机会。
不知是否是承蒙了鲤国自古以来,‘幸运’的青睐,让自己遇上了薛正阳这般好心人。
否则,在这鲤国蜗居一方,指不定自己又要旁敲侧击多久,才能了解千年后的修行界内幕。
薛正阳不再回答,瞧了瞧桌上已然狼藉一片的佳肴,目光又瞥向酒楼窗外的月色,道:
“时候不早了,今日便到此吧。”
“那我送送前辈?”江河说着,便要起身。
“不必了。”
薛正阳摇了摇头,
“你也早些回去吧,明日一早,记得去一趟西郊。”
“西郊?做什么?”
“你可还记得,一个月前,你问我如何去往山海集会的事情么?”
“当然记得。可这和西郊又有什么关系……”
“我已在西郊拔起了一座学堂,收来了百位资质不错的仙苗,他们将是我手下最早一批踏入仙途之人。
无论你是否想让鲤国成为仙朝,明面上,总归需要一个掩盖真相的学堂,代替鲤国登记在册,蒙混过关。
故而那所学堂,便要充当鲤国与天庭之间的媒介。一切与修士相关的事宜,也都会在学堂展露。
山海楼是对生灵洲影响深远的贸易之地,早在千百年前,便已经囊括了世间绝大多数的灵物,直至今日,仍旧是各界修士最为推崇的商会。
但哪怕是山海楼落座东海的别楼,以你我的速度前往那里,短则也需要一年的时间。
而今国师大典落幕,天庭便会派来使者,届时便有了去往山海集会的通道,你自然也便能购得你所需之物。”
江河霎时一愣,半晌,才茫然地点了点头:
“哦、哦。”
薛正阳见江河愣神,感到有些奇怪,但也不多久留,只道:
“我今夜回去,会向登记名册的使者传去讯息,不出意外的话,他明日辰时便会抵达。你莫要耽搁时辰,误了使者时间。”
“前辈放心,晚辈一向靠谱。”
江河作揖回道。
薛正阳对此倒是很放心,只稍作点头,便兀自离去,唯留江河与两位好似睡着的姑娘,静默在一处房间里。
江河叹了口气,心想:
“原来现在买东西这么方便么……”
不知是前世诸多网文在脑中作怪,亦或是对修行界固有的偏见,江河还以为要在路上一路颠簸些时间,才能在这偏远之地购置灵物。
毕竟千年前的曲睦,曲师伯,便在来往山海楼的路上遭遇了苟老鬼的袭击,至今仍在昏迷。
“要是修行界的诸多事宜,在千年前便如此方便,估计曲师伯也就不会遭此变故了……”
一想到曲睦,江河便忽然想起来——
自上次分别时,江秋皙告诉他,自己要返程回到剑宗以后,竟是有一个月没见到她的身影。
倒也不是想念江宗主。
实际上,除了每七日约定的会面,都不曾见到江宗主之外,多少让江河惊奇之外,他几乎都快要在繁琐的日常中忽略江宗主的存在了。
现在仔细想想,她竟是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