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
说起徐母,徐应淮周身仿佛都柔和了下来,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真心了许多。
那时候不管是徐母的娘家,还是附近的街坊邻居都来劝徐母。
我们这样的穷苦百姓,哪有那个钱让孩子读书,还不如早早的去地里干活,还能帮家里减轻负担。
徐母这个人性子要强,还轴,死活不听劝,硬是把徐应淮给送进了私塾。
因此还和娘家断绝了来往。
什么赚钱干什么,徐应淮读书的束修就是徐母一件一件洗的衣服,一袋一袋扛的货物攒下来的。
都是些苦力活,徐母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撑起了整个家。
徐应淮一直到现在还记得徐母苍老憔悴的脸,一到冬天冻疮就瘙痒难耐的手以及肩膀上扛东西留下来的印痕。
“儿,你的束修娘都攒好了。”
印象里徐母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有些破损的荷包,开裂黝黑的手,苍老的脸上笑起来皱纹更多了。
实在是叫人心酸。
徐应淮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记得那么清晰,连徐母笑起来脸上有多少条皱纹都记得。
“喝点茶吧,我光是听就知道伯母很爱你,如果她还在,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么难过的。”
姜沅坐到徐应淮的旁边,推过来一杯还有着热气的茶,宽慰道。
担忧地看向有些阴郁的徐应淮。
“如果她能活到现在,看到我这样应该也会开心的吧。”
徐应淮的声音很轻,轻到如果不是姜沅仔细听都听不到。
面容如玉的公子眉目低垂,眸光微暗,无端的添了几分可怜。
“一定会的,伯母如果知道你现在变成了这么好的人,心里也会欣慰的。”
寒冷的冬日,姜沅眉目如画,眼睛仿佛两汪秋水,闪烁着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光芒。
徐应淮抬起头来,细细凝视着姜沅,半晌后,缓缓勾唇。
光秃秃的树上缀满了前夜落下的雪,人与人的距离却好像是更近了一些。
今天过年有几位客人在家里,姜母也比以往过年的时候更上心了。
姜府外面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下人们也没有忽视,全都多发了两个月的月钱。
在外游学的大哥姜玉书也赶回来了,此时正在和苏言骁叙旧呢。
姜沅则是左边一个姜玉宁,右边一个姜玉辰,陪着姜沅聊天解闷。
就像两个门神一样守在姜沅身边。
徐应淮想和姜沅说两句话都找不到机会,索性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同僚沈云舒聊些军营里的事。
“可惜今年跟着侯爷建功立业,没法回家过年了。”
沈云舒看着不远处的姜沅被家人宠着哄着,不禁有些羡慕。
如果她没有离家出走,想必现在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上疼吧?
说起来,沈云舒已经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回过家了。
徐应淮没接这个话茬,自从丧母后,他就没有再体验过过年的氛围了。
四处漂泊的这几年,只要遇到过年,徐应淮通常都会待在客栈里,叫上一桌子好饭好菜。
备上两副碗筷,就当是徐母还在,这就是过年了。
现在在姜家过年,反倒比徐应淮以前那样热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