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说的那些话,佐助大抵是忘了,也可能是根本就没去听,只记得在送自己回去的时候,他说了一堆安慰的话。
佐助坐在辅助监督的车里,走在从东京到京都的路上。
和来时相比,少了一点激情和紧张,多了一点平静和释然,以及躺在怀里的,无比安静的巫女。
坐在车里,佐助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什么都在想,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京都的大伙说,歌姬老师死掉了,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佐助闭上眼,脑海里浮现了一幕场景。
东堂和加茂会焦急地坐在学校大门口等着他,也有可能直接过来找他,当佐助下了车,他们跑过来询问时,看到躺在车上,失去呼吸的庵歌姬,会是什么表现呢?
佐助看着窗户外急速变化的高楼大厦,匆忙的街道,闲云野鹤,俊男靓女,大腹便便……看入了神,自言自语。
“东堂的话,会气得直接流泪吧,加茂,会在陷入震惊后硬撑着坚强吧。”
佐助的眼睛似乎没盯着什么特别的事物,只是看着窗外,把头抵在车窗上,感受着冰凉,感受着在行驶途中,自己的头与车窗的微微碰撞……
“真依,西宫,三轮她们肯定会哭吧,特别是三轮,她平日里和歌姬老师的关系最好了,也不一定,平时只有西宫会和老师去喝酒。”
“至于机械丸,机械丸本身就挺惨的了,这次就……”
“可恶啊,为什么偏偏是我们……”
视线逐渐模糊,氤氲的水汽凝成水珠留下来。
佐助靠在车窗上,头跟着车的惯性轻轻地撞着车窗,两行热泪从眼里留下,从此看着窗外也就模糊了。
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视力怎么可能会差呢,只不过是泪水掩盖了锋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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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里,京都众人沉寂地或站或坐着。
东堂在房间里不安地走动,踩得庵歌姬传送到东京的那块地方吱吱乱响。
“东堂,不要着急了,会没事的,上次不也是这样的吗,这次也会和上次一样,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加茂坐在靠门最近的沙发上,在东堂的后边,说是这么说着,但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的内心。
女孩子那边,西宫,真依和三轮安安静静地坐着,即使连搞怪的三轮,表情都非同寻常的严肃。女孩子对于一些重大的事情上,特别是关于感情,总是有一种独特的灵敏。
机械丸盘着腿,蜷缩着身子,头深深地埋在胸膛里,在地下深处,泡在营养液里的与幸吉不安地在电脑上搜集更多的信息,和傀儡体相比,本体要急躁得多。
京都的所有人,都在或焦虑,或不安,或平静,或急躁地等待着,他们在等着一个结果,在等着两个人,在等着一个自己希望的,能够接受的那個结果。
“啪嗒,啪嗒。”
两个人的脚步声。
加茂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东堂就表情放松地拉开门。
“你们终于……”
东堂的身体微微发颤,深深呼了一口气,加茂从背后看得很清楚。
“请进来吧,佐助。谢谢你带他们回来,鬼山先生。”
“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抱歉……”
“啪嗒,啪嗒。”
一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加茂感觉到越来越不对劲,腥甜的味道充满了他的喉咙。
“啪嗒,啪嗒。”
佐助背着庵歌姬,走了进去。
在众人的目光下,把庵歌姬轻轻放在沙发上。
在东京,佐助十分强硬地要把庵歌姬的尸体带回去,并用血河不断为庵歌姬的尸体提供生命力,不让其腐烂。
庵歌姬侧着靠在沙发上,面色有些发白,白色的上衣早就被血染红了,肚子上狰狞的伤口分外显眼,忽视这些,她温柔的恬静的笑容很难不让人相信她只是在学生们中间睡午觉。
佐助静静地坐在一边,京都众人就这么看着,没有说一句话,大家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加茂最先,打破了沉默。
“呜额,呜呜,啊啊啊……”
加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如果把京都校当作一个家庭,庵歌姬无疑是妈妈,东堂是莽撞的大哥,加茂便是持重的二哥,加茂一直在维持着这个家,当作这个家的粘合剂,但庵歌姬才是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而庵歌姬走了,也就只剩加茂担起京都校的责任了。
“啊啊啊,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加茂没有在意形象,他哭得非常痛快,哭得非常干脆,哭得旁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