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斤麦子,出了一百二十斤面粉,剩下的麦麸子也不浪费,收拾收拾装进麻袋里,留着喂鸡喂鸭。
农民们凭借着自己的勤劳智慧,几乎将每一样东西都利用到了极致!
每家两斤多,大家伙排着队把面粉领回家,当天晚上,二马架村上空满是麦香味。
张子义、曹春贵俩人赶着马车,拉上五百斤黄豆,去纪家油坊榨了油,出了七十斤豆油,每家每户分上那么一大碗,靠着这点玩意,从年头吃到年尾。
剩下的四百多斤豆粕也不浪费,全拉回来,存在仓库里,作为精饲料,留着给春天时揣马驹的稞马补身体用。
“大馒头来了!”
李秀芝用孙建平给的泡打粉蒸了满满一锅大馒头,小兴文连吃好几个,撑得小肚溜圆,躺在炕上哼哼唧唧,让母亲给他揉揉。
吃多了,难受!
孙建平盘腿坐在炕桌旁,提起毛笔,给乡亲们写对联。
和在集市上一样,他写的也都是一些伟人诗词,小伍月乖巧坐在一边,歪着头看他写字。
“妈妈,哥哥写的字真好看!”写好一副对联后,小丫头拿起来,欣赏半天,李秀芝一边给贪吃的儿子揉肚子,一边指着一个字问女儿,“这個念啥?”
“呃……”小丫头盯着那个字看了半天,理直气壮喊道,“不认识!”
“呦呦呦,丢不丢人,都多大了还不认字,你得跟着你哥哥学文化呀,你看看你哥哥会写这么多字,你只能当睁眼瞎……”
“我也要跟着哥哥学写字!”小丫头跳下炕,弄了根秫秸,扒掉外皮蘸着墨水,扯过一张红纸翻过来,乱涂乱画。
“来月月,哥哥教你写字,毛笔是这么拿的……”
门开了,带进来一股寒气,张子义冲孙建平招招手,“建平快别写那玩意了,走,抓紧去队部开会!”
“又开啥会?”孙建平放下毛笔,就被小月月抓起来,在纸上涂抹两下。
“你甭管了,赶紧的吧!”
孙建平穿上鞋,扯过棉大衣套在身上,李秀芝从炕头抓过一个绒线帽子扔给他,“建平要是看着你大哥,让他早点回来,要是敢去别人家打扑克,看我不敲断他的腿!”
“嗯知道了嫂子!”
孙建平跟在张子义身后,匆匆出了门。
又下雪了,细细的雪花像筛面一样,纷纷扬扬从天上落下来,阴沉沉的夜空下,家家户户的窗户透出橘黄色的油灯光芒,照得房上、墙上的雪都染上了一层淡薄的橘色。
如果王玉竹这个时候来,她肯定会把这幅雪中美景画下来,孙建平来了兴致,或许还能配上一句“关山正飞雪,烽火断无烟”的雅兴,但是他现在可没这个心情!
“叔,到底啥事?”孙建平跟紧了老张同志的步伐,好奇打听。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老张同志神秘一笑,不肯透露实情。
队部里早已人头攒动,锅里炖着那个老大的猪头,徐金山等人都端着大海碗,蹲在灶下,吸溜吸溜喝着酸菜猪骨头汤,见孙建平进来了,急忙招呼王连生给他盛上一碗。
“建平来了!”老曹盘腿坐在炕上,正和坐在炕里的大队长于长海聊着什么,见孙建平携带满身风雪进门,抓起笤帚帮他拍拍肩头的雪,“那咱们就开会吧!”
“叔,开啥会?”孙建平扯过一个木头板凳,坐在炕沿边,喝着酸溜溜香喷喷的酸菜汤,竖起耳朵听老曹同志絮叨。
“咱们队那个小王八犊子,张子义,你别跟我俩瞪眼,过了年就去大队当民兵排长了,副队长这个活就空下来了,咱们歘在年前把副队长给选出来,省得年后抓瞎。”
老曹看看众人,“屋里的有一号算一号,都有资格竞争这个副队长,谁想当自己吱一声,然后大家伙投票,都听明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