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剑尊的痛快出乎桑红衣的意料。
虽说修仙之人不如寻常人那般迷信,非得讲究个入土为安,但是毕竟是涉及到自己最亲的人,会有犹豫在所难免。
玉清珩已经死了很久了,他死了多久,太白剑尊就纠结了多久。
如今桑红衣给了他一线希望,能够知道事情真相的希望,他没有理由阻止。
他也不相信桑红衣今天来就是为了拿自己的徒弟来和他开一个玩笑,因为根本没有这必要,除非她就是杀死玉清珩的凶手。
但是一来,桑红衣的年龄不相符,不可能是当年杀死清珩的凶手,二来,桑红衣一飞升他几乎就赶到了葬神之地,再兼之他对现在的小徒弟苏伏的调查,桑红衣的身份应该是没有可疑的。
而最让他下定决心的,就是桑红衣送来的酒。
那个与灵鹫宫的仙尊白蕊味道非常相似却略有差别的酒,其中那种味道,在困扰了他多年后再一次品尝到,他不相信这是偶然是巧合。
桑红衣拥有那味他追寻了很久的材料,至少也是知道那材料是什么。
他想解开谜题,就必须要付出些什么。
太白剑尊将桑红衣领到了后山玉清珩的埋尸之地。
跟着一同来的还有宋丝、苏伏还有越人歌。
越人歌是一定要来的,因为这一次的开棺验尸,最重要的环节,必须由越人歌来完成。
宋丝已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了,每一次来,心情都格外的沉重。
当年看过小师弟尸体的,就绝对忘不掉那副惨状,原本玉树临风的小师弟的尸体,却如同破烂的傀儡木偶,没有一丝的生机。
而苏伏更多的却是好奇。
他与玉清珩并没有生在同一个时代,就算是拜师入山,也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个小师兄。
甚至于,太白山之上,对于小师兄的事,已经到了讳莫如深的地步,明明依旧对小师兄的死耿耿于怀,从未放弃追查,却都默契的不怎么谈论了。
这后山他来过,这墓碑前他也驻足过,甚至给墓碑里的人敬过一壶酒,但也仅此而已。
从墓碑上看,这个墓十分简陋,外表看起来不过一个小土坯,一块石头做的碑,碑文也没有,只有一个玉清珩的名字,还有死亡的时间。
既然已经决定开棺验尸,太白剑尊自然也不会再扭扭捏捏浪费时间。
他站在玉清珩的墓碑前沉默了几个呼吸,随即脸上露出慈爱之色,却又痛心道:“清珩,别怪师父,为了能够知道你死亡的真相,为了能抓到凶手替你报仇,师父只能打扰你的安息。你放心,无论多久,师父从不曾忘记,上穷碧落下黄泉,师父绝不会放弃寻找那个人。那个人是如何杀了你,师父就要百倍千倍的折磨他,直到他死。”
太白剑尊的语调很平缓,脸上也看不出表情,但是桑红衣却从中听出了刻骨的仇恨,仇恨到偏执。
“这是你小师弟。”太白剑尊拉过苏伏,笑着看向墓碑道:“你那时候总在烦为师,总问为师什么时候再给你收个小师弟或小师妹,说你不想做这最小的,一点也不威风。可惜,为师真的给你收了个小师弟,你却见不到了。”
苏伏安静的站在太白剑尊的身边,此时此刻,他一点也不想打扰这个伤心的老人。
“这是你小师弟未来的妻子,这一次,为师便是要求她帮忙,找出你死亡的真相。若然知道凶手是哪个,为师会为你报仇的。”太白剑尊说着,又将桑红衣拉到了墓碑前,算是给玉清珩介绍了当初他一直想要的师弟和弟妹。
桑红衣与苏伏都在玉清珩的墓前一拜。
随即太白剑尊身上的气势陡然暴增,他的手轻轻一抬,一道锋利的剑气便直接将坟墓分割成两半,随即露出了一个空旷的通道。
“这墓碑之下竟然还另藏玄机。”桑红衣跟着太白剑尊走了下去。
原本简陋的墓碑之下,一条长长的甬道不知通往何处,墙上放着几盏蜡烛,在桑红衣等人进入时自动便亮了起来。
“这里的灵气好浓郁。”越人歌跟在上桑红衣身后,道。
“我在这里布下了几个聚灵之阵,又摆放了大量的圣石,能保证此处灵气充裕不散。”太白剑尊解释道。
离开甬道,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个不算很大的空间,整个空间全是用冰晶玉做成,就连中间的那口棺材也是。
“这种玉,可保尸身不腐。”太白剑尊又随口解释了两句。
桑红衣点了点头,她对冰晶玉虽了解的不算很多,却也知道一二。
当初云中海之下那口棺材里菱花族的女人,她的尸身中孕育的不正是冰晶玉吗?
虽然养玉的人除了偏差,将精灵玉王这个精灵玉当做了冰晶玉来孕养,但是那些喜欢把玩冰晶玉的人可能也知道,这种玉若是养的好了,除了赏玩的价值之外,对身体也是有着一定好处的。
只是这种好处必须在玉养的好的条件之下,一般的冰晶玉,也就只有个赏玩的价值而已。
但是,太白剑尊弄来的这些冰晶玉却都是上好的冰晶玉,用冰晶玉做成的棺材,掺杂了海水的灵气,与当初桑红衣得到的那个棺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还请剑尊开棺。”桑红衣透过那棺木,隐隐能看到其中躺着的一个人形,其他的倒是看不清晰。
太白剑尊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棺木搬开,露出了里面躺着的那具尸体。
桑红衣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了一下棺木中的尸体。
尸体的面部表情还有些狰狞,这几乎就是保持了他当初死的时候的模样。
“我可以检查一番吗?”桑红衣先要征求太白剑尊的同意。
太白剑尊点点头,让了一步。
“小师兄,得罪了。”桑红衣双手合十给玉清珩行了一礼,这才开始检查起了他的尸首。
从外表来看,其实看不出什么太过惨烈的部分。因为在下葬的时候,太白剑尊已经将尸体处理过,也重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桑红衣道了声失礼,然后解开了玉清珩的衣服,露出了他的躯体。
首先,他的整个身体是垮的,松松迟迟,甚至连骨架都没有的感觉。
骨架其实还是在的,只是在打斗的时候碎裂了,再兼之内脏被震得稀碎,气海又被掏空,所以尸体看起来完全是瘪瘪的,看着有点瘆人。
“破玉,能不能感觉到什么?”桑红衣传音给精灵玉王。
精灵玉王语气有些沉重道:“女人,现在本大王可以确定,那个下等星域的气息就是来源于这个人。”
“可是他的气海被人挖走了,就等于是星域被人挖走了,你如何能确定星域就是属于玉清珩的?”桑红衣在星域的事情上的了解差了精灵玉王一大截,她只是刚刚接触星域不久,可精灵玉王却是在星域中一直生活,自有其独特的见解。
“女人你不懂,后天炼化的星域与自身形成的星域是不同的。打个比方,如果将星域比喻成一个孩子,那么,像你和他这种自身孕育出星域雏形的人就相当于是母亲。而那些后天得到星域炼化的人那是继母,是完全不同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