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总会霜降。
一走出屋檐,便觉脸上冰凉凉的。
姜晚澄提着灯,在黑漆漆的夜里行走,不一会儿鞋袜都被路边的草丛打的湿透了。
她虽觉得冻脚,恨不得立即转头回去炕上取暖,但却又瞧见那槐树下,确实有那猎户高高大大的身影。
姜晚澄顿了顿,还是继续向前走去。
她并不知,等她一走,隔壁房间的封老险些便冲了出去。
“好你个小崽子,你先将你兄长骗出去,现在又去骗了我徒儿!你给他们二人制造约会场面,这叫什么?这叫私会!”
温二郎死死抱住封老大腿,哭天抢地的喊着:“师伯,您就睁只眼闭只眼吧!想当初,您还不是阿姐师父的时候,不也盼着我阿兄和阿姐能早日缔结良缘吗?怎的如今当了师父,明明咱们该更亲了,你却越来越讨人嫌呢?”
“再说,我也不懂你说的什么私会之词,我只知道,阿兄再留不住阿姐,阿姐便真的跑了!”
“你也不想自己盖了一半的房子,还没住呢就丢下又跑了吧?”
“呜呜呜,师伯,您就给他们二人一次机会,别出去捣乱了吧,呜呜呜……”
温朝晏的沉默让姜晚澄也立即明白过来,今晚并非这猎户约她来此!
她脸色又红又白,想到她如此轻易就被骗来赴约,当即羞恼转身欲要离去:“既是一场误会,那我便先回去……”
姜晚澄语气冷淡的问道:“夜色已深,不知大郎君突然找我至此,所为何事?”
封老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孩子。
姜晚澄赌气般的道:“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家?郎君就莫要为我这等不相干的人操心这种事了!”
封老:哟?他这是被温家三兄妹给妥妥的,都彻底拿捏住了?
封老磨着后槽牙,又气又恼,又无奈的只能将腿一甩:“小兔崽子,赶紧给我放开!真是服了你了,我不破坏你阿兄的好事,行了吧?”
温朝晏微微叹了口气,声音只放的更低了些:“女娘可是,误会什么了?我哪里舍得赶你走,难道,你真不明白我的半点心意吗?”
他的话,让姜晚澄心头一惊!
他、他这话什么意思?
姜晚澄受了惊吓般,讷讷的盯着他,
温朝晏看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继续说道:“我那晚问你离开之事,也是想了好几日才艰难开口。”
摇摇头,封老无奈的和温二郎做贼一样的摸出房间。
温朝晏盯着她埋下的脑袋,叹道:“我当然有!既已来此,有些事,我想与你说个清楚。”
温二郎听不懂何为‘孟浪’,也不明白阿兄为何会害了阿姐,但却知道封老不会再跑出去捣乱,顿时心中一喜。
姜晚澄还未到时,温朝晏便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响。
终于,看到她缓步走到跟前,却又保持了数十部之遥的距离停下。
姜晚澄冷笑:“不敢妄想。郎君不是急切的赶着我走吗?现在又说有我一席之地,我既已要离开,郎君就莫要再诓人了。”
“非得阿姐嫁给他人你才乐意吗?”
“咱们家这样好,这样温暖幸福,你不喜欢吗?”
这真是一个七岁孩童该操心的事情吗?
姜晚澄抬头,目光清冷的对上他的视线:“好啊,郎君请言。”
披霜戴月,宛若星辰。
封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你真当老夫拿你没法子吗?我小指头随便抖一抖,就能让你立时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不停,让你小子吃点儿教训!”
温二郎的魂都险些被吓没了,他没好气的瞪着雅姐儿:“你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想吓死二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