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只剩心脏
玛姬又补充道：“但现在也不晚。”
飞熊推开窗户，凝望着迷雾下的河港晨景，冷风划过他的眼角，余光中桅杆林立。
“这次你愿意过来帮我，还是要说一声多谢。”
玛姬看着他的后背，伸出食指摆了摆，“诶，做生意的话，谈感情可就没意思了。我过来主要还是为了报酬。”
听到这话，飞熊转过身去，放松道：“同袍会现在的收费标准可是越来越高了，幸亏我还有些积蓄。”
“飞熊，你把自己说得太可怜了。”
玛姬笑了笑，随即神态严肃了一些。
“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你，这个世界的恩恩怨怨，你一定要处理得滴水不漏。
毕竟你现在面对的敌人，不光是你亲手招募的第一个演神者，还是你曾经最看重的门徒。
如果我猜的不错，持国殿有很多人正打算看你笑话呢……
爱丽丝摇头，只专心看着他，“骑士先生，还能看到你真好。”
她刚刚苏醒，坚硬的拳头立刻落在了坑洼不平的条形巨石上。
天使彬彬有礼，脑袋上下裂开，露出一口灿黄烂牙，向陈厌礼貌微笑。
女人好像每次来都是不同的身份，但她做的都是同一件事——毫不犹豫将那里的人们，从上到下通通杀光。
正要挡在曹春花面前时，从血沫中挤出来的一句话制止了她，“走！别拖我……后腿！”
“原来这才是降于克莱斯身上的诅咒。”
达尔文掀开地板探出脑袋时，陈厌没有给他继续说台词的机会，一刀削下了他的首级。
不管我采取怎样的死法，凌晨之前肯定会复活，继续新一轮的痛苦轮回。
陈厌抬起手臂，手指正在石化，他笑道：“我姑且把这句话当作祝福。”
吴名没有被淘汰，死亡继续。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将近十年了，随着身体的衰老，那种痛楚越发清晰。
猛烈的坠落感忽然包裹全身，陈厌猛地睁开眼。
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雇主们的情绪较之演神者脆弱许多，连番遭遇生死险境，让他们的情绪在此刻彻底爆发。
隐隐约约的，他们看到在场坪外围，似乎耸立着一座座高不可攀的大山。
爱丽丝见陈厌语气凝重，不给他添麻烦，快速跑到场坪中心，跟自己的子民待在一起。
被那些高高在上的有钱大老爷们抓起来，然后像牲口一样被关在肮脏的房间里，供他们取乐。
看完信后，关于克莱斯庄园的一切，都有了完整的答案。
所有演神者都注意到了异动，在雇主外围绕成一圈，背对他们，面向黑暗。
他像观众一样，欣赏这些陌生人的表演。
曹春花这样想着，忽然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
当上百名演神者攀爬上石佛的同时，泰晤士河河畔边，数千头嘶吼鸠兽也已经将曹春花团团包围。
有人惊疑大呼：“他妈的，这是什么地方，咱们还没死？”
“真正的诅咒……什么意思？”
破绽！
虽然今天的事件依然跟克莱斯有关，但他的身份更像局外人。
然后呢，她马上要死了，一个女人来了。
这次他负责的工作，是收尾。
请你将我们全部杀死，我们都在走廊末尾左手边的房间里。
恰恰相反，我就是克莱斯。
他扭头看去，生有六对腐烂肉翼的漆黑怪胎，不知何时又从血泊里探出了恐怖的身躯。
鸠兽又发出嘶吼，兽性重新占领高峰，它们不顾一切去抢夺仅存的食物。
但萦绕在其身周的磅礴气流，则不断将前仆后继的怪物给冲击为齑粉，扬洒入高空。
并在接下来的漫长时间里，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无形的力量凌虐至死。
但她的嘴角却在倔强地扬起，她现在极度亢奋，或者说极度期待这一刻，朦胧中，她的耳旁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嗓音。
“大家伙听好了！这些石头疙瘩的弱点在眉心！有大炮弓箭的，可劲儿招呼起来！”
铁门敞开，残忍的嘶吼声隐约从浓雾深处传来。
是那些怪物！
“嗯？”
都疯了。
陈厌的呼吸同样粗重，这些东西，有一个，就足够要了所有人的命啊……更何况，这里是一支军队。
陈厌蹲在密道出口旁，起身的同时，刀锋上沾染的鲜血在阶梯上画出一条细线。
鸠兽们罕见地安静下来，警惕打量眼前这颗心脏。
王后有些窒息，但她迅速克服了恐惧，从一旁的货箱上抱起一块木板，砰砰上前。
陈厌嗤笑，左右环顾，所有演神者都跟上来了。
鸣雷，开！
继续往前走，又碰到了亡命狂奔的海盗团。
隔间内的地板上积蕴着血泊，克莱斯胸前插着匕首，角落下又响起窃窃私语，“发生什么了？我去瞧瞧……”
天使一摊手，不愿说太多，“如果你明天醒来还活着的话，会知道的。”
曹春花身上的神力随着气流的冲击飞快散播，这些鸠兽闻到味儿了，为了吃上最鲜美的一口肉，它们争先恐后、它们互相厮杀！
他正酝酿恐慌情绪，长刀便撕碎了他的胸膛。
关于他们的故事，陈厌已经听得够多了，到结束的时候了。
身体才刚熔化了不到三分之一，我就感觉自己的各项属性膨胀了不止十倍。
“喂！跑路啊！”
他扭头向东方看去，极远处的河岸边，好像正刮起一道龙卷型的风暴。
陈厌笑笑，正要说什么，徐温九忽然欺身过来，诧异地观望四周，“咱们这是进了批量制造乐山大佛的加工厂了？”
“就算，就算只剩心脏……”
……
飞熊波澜不惊，“身在这个位置上，必然要时刻承受压力，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更何况，他们还有援兵，不是吗？
忽然之间，王后似乎听到有人在自己耳旁呓语。
但凡这件事解决的没那么圆满，巨大压力立刻就会扑到你身上。”
是他第一次来到庄园时，见到的那个天使。
虽然二者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但对复活来说，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堑。
啪，子弹精准命中石佛眉心，溅起一些微不足道的火花。
轰！
曹春花立于河岸旁，浓稠的血水从她裤腿中流出，滴答滴答连成珠帘，不停砸进河里，泛起密集的血红涟漪。
从云，开！
陈厌现在已经轻车熟路，他抬手握住陌刀，大步向城堡走去。
这时，克莱斯醒了，他双手拄在血泊里，用力撑起身子，扭头看到陈厌时，神情变得解脱。
什么鸠？什么演义……我通通不在乎，老娘只是想趁机爽一把！
只不过，总该有个挥下这一拳的契机吧？
就算，就算……
他回头看一眼爱丽丝温暖的目光，摇摇头，怎么能让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被这些石头疙瘩踩成肉酱呢？
当他正过头时，纠罚之眸睁开，直面冷漠逼来的巨佛。
此刻，曹春花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颗通红的心脏飘在半空，而她的身体已经彻底溶化。
陈厌不予理会，轻松将剩下怪物焚为灰烬，快步往走廊尽头行去。
咚，心脏失去凭力，掉在肉糜里，是那样普通。
徐温九一叉腰，神情变得无所谓。
陈厌正狂奔，猛地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一分钟后您将被传送，地点为第三夜落幕之处】
她赶忙回头，目光扫过子民们的面孔，正要呼吁众人帮忙时，突然神色一僵，像是见鬼。
他刚转头向陈厌说话，却发现对方的身影竟宛如一支箭矢般朝前方射出，直朝石佛奔袭而去。
看到陈厌挺身而出，爱丽丝一阵慌张。
不对……她猛地想起来，这已经不是她们第一次相遇了，她们好像已经擦肩而过了无数次。
大街上，陈厌将信装进口袋里，不紧不慢往庄园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