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姐夫请安。”
贾环神情略显狐疑,可在赵姨娘的“鼓励”下,向前两步,双膝跪地。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由担心起来,一双双明眸皆是瞧向探春。
堂中坐着的贾母脸色沉了沉,贾环先前是跟着贾政宝玉一并见过王爷,也正是因为如此,贾母连宝玉都没招呼,他是个什么身份的东西,自个凑上来做什么。
不过因为水溶在场,倒不好发火,贾母只好压住怒火。
水溶见此情形神情颇有些愣住了,跪着喊姐夫,这贾环的骚操作还真是感人。
条件允许的话,他还是希望让探春张着灵动的大眼睛来做。
瞧着探春玉容略显白皙,水溶也知晓气氛略显冷寂,于是拿出個金裸子递了上去,温煦道:“环哥儿,不用行此大礼,起来吧!”
贾环闻言起身,一脸笑意的接过金裸子,双目炯炯有神。
水溶见状亦不多言,这贾环虽然人模狗样,可是这言行举止,实在是难以评价,只能说品性让赵姨娘带歪了去,不见半点世家公子的气派,颇为表里不一。
本以为事情已然结束,谁知角落里的赵姨娘开始作妖,带着谄媚近前几步,搭着贾环的肩膀,笑盈盈的说道:“王爷,环儿是三丫头的胞弟,他们姐弟素来情深的。”
探春闻言面色苍白,贝齿紧咬下唇,先前如胭脂般红唇似乎没了颜色,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赵姨娘点明胞弟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瞧她被王爷厚待,想着让贾环露露脸,盼着王爷照顾一二。
按理来说,赵姨娘的想法无可厚非,可也不想想今儿个是大姐姐的初定礼,她只是个陪嫁媵侍,就算王爷要照料那也是先照料宝玉这个胞弟,如此不合时宜的,颇有喧宾夺主之意,这不是给老太太、二太太、大姐姐心里添堵了去。
还有贾环眼珠子尽往王爷的钱褡上瞧,真是上不得高台盘,若不是场合不对,非得训上两句。
贾母此时面色也不大好看,不过贾母知晓不能在王爷面前失了体统,故而只能压着怒火,沉声道:“好了,你先下去。”
这等烦人的东西,眼不见心不烦。
水溶见探春嘴唇都快咬破了,知晓现今的形势让探春颇为难堪,你说这赵姨娘也是的,就不能私下寻探春说去,非得在大庭广众下让其难堪。
在这礼教吃人的时代,摊上这么一个不识礼数的亲娘,不得不说,探春这个庶女能在府里混得开,着实不容易。
既然已经确定探春要进入王府,那也就是自个的女人,自个的女人自个疼,水溶自然不能视若无睹,于是温声道:“怪道面目清秀,原是三妹妹的胞弟。”
水溶“违心”的夸赞贾环一句,护了护探春的体面,当然也算不上违心,毕竟贾环面相确实不错,只是其品性不敢恭维。
说着,水溶又从钱褡里面掏出几个金裸子递了过去,笑言道:“环哥儿,都拿去吧!”
贾环眉眼开笑的接了过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对此,水溶不做评价,左右他是在表明态度。
探春见状心下一缓,灵动的双眸之中带着丝丝感动之情,要是水溶因此变了脸色,那今儿个她就成了笑话。
可是咱们赵姨娘是谁,愚昧而不自知,眼见水溶态度温和,出手又这般大方,其双眸不由的一亮,笑盈盈的夸道:“王爷这般标致的哥儿,咱们三丫头真有福气。”
贾母闻言,面色已然沉了下来,一双老眼锐利如刀,称王爷是标致的哥儿,她算什么东西,别说王夫人这个正牌的岳母不敢轻言,就是她这个国公老夫人都慎之又慎重,她哪来的这底气,看来这是心飘了,娇狂的无法无天了。
探春面色煞白,心中知晓自个这个亲娘犯了多大的忌讳,再瞧贾母的神情,心下一狠,挑着英眉啐道:“姨娘这话说谁呢,我就是个近前服侍的,有福气那也是大姐姐,姨娘吃酒吃多了就安静些养神罢了。”
水溶闻言默然不语,原本他见贾母神色凛然,想着和和稀泥,谁承想探春居然先发起难来。
这话说的,明确了她与元春的主次,又将赵姨娘的胡言定性为吃酒吃多了,只要赵姨娘偃旗息鼓,想必事后也不会过于追究,保存自个的体面的同时,复又间接性的护住赵姨娘。
原著中,探春对生母赵姨娘过于冷漠,不仅言语冷淡,到了鄙薄的程度,更甚至有言:“我只管认得老爷、太太两个人,别人我一概不管。”这种断绝干系的话语,极为无情,令其颇受诟病,觉得是只白眼狼。
不过在水溶却并不不觉得如此,一来按这个时代的礼法,庶出子女需称主母为母亲,必要时由主母抚养,而只能称呼自己生母为姨娘,所以探春跟随宝玉称呼王夫人“太太”,非常坚定地称呼自己生母为“姨娘”是合乎礼法的。
二来赵姨娘的不着调让丫鬟下人都瞧不起,更别说是称为“老鸨窝里的凤凰”的探春了,试问谁摊上这么一个粗鄙不堪的亲娘能淡定自若?
正是因为探春的冷心无情,故而在这个封建伦常下保全了自己,那些个满眼富贵之人也会瞧着她的面子高看赵姨娘一眼。
若是探春真的无情,那也不会私下与赵姨娘来往,真要唯唯诺诺,不过也是与赵姨娘、贾环母子三人一块受孤立。
探春的无情,或许其中更多的是对其的怒其不争。
瞧着探春英眉竖指,颇有一股子女中豪杰的风范,不愧是诨号“玫瑰花”,果真是带着刺。
嗯,带刺的大眼萌妹,很有反差感,要是探春挑着英眉呵斥他....嗯,这波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