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卞元亨求见时,张阳泉多嘱咐了几句,让两人言语更加婉转一些。
“外使卞元亨,拜见张总管。”卞元亨进入书房后,昂然拱手。
张阳泉摆手道:“卞兄不必见外,不知诚王有什么要求,卞兄但说无妨!”
“特奉我家大王之命,来与贵军商谈合兵抗元之事!”
张阳泉微微一愣,本以为卞元亨是为火药而来,不意他开口却并不提火药。
“徐州的脱脱即将率大军南下,此事我已知晓,正欲与贵军合力对抗脱脱大军。”他说。
卞元亨欣然道:“只要你我两家齐心合力,定能让元军无功而返!!”
马玉麟忽然道:“不知贵军打算如何应对脱脱大军?”
卞元亨看了他一眼,道:“依我家大王之意,希望你我两家也合兵一处,待敌军袭来之时,迎头痛击!”
罗贯中摇了摇头,道:“敌军势大,我们两军就算联手,数量也远不如他们。”
卞元亨道:“元军虽众,却是多路联军,乌合之众。当初刘福通能击溃三十万元军,你我两军联手,未必不能效刘公之壮举!”
马玉麟嗤笑道:“刘福通能取胜,全因敌军主将无能,怎能一概而谈?”
卞元亨哼道:“马推官又怎知这次的敌军主将不会犯错?”
马玉麟朗声道:“脱脱、董抟霄、察罕帖木儿都是能征善战之人,岂能与也先帖木儿那种废物相提并论?”
卞元亨沉吟半晌,道:“那就恳请贵军在高邮北门结营扎寨,你我两军互成掎角之势!”
马玉麟大笑:“贵军让我军在城外结营,你们却躲在城内蜷缩,不觉可笑吗?”
卞元亨不动声色道:“贵军若觉不妥,也可以由我军驻扎城外,贵军帮我们镇守高邮城!”
罗贯中插嘴道:“敌军势大,为今之计只能固守为上,待敌军疲惫,你我两家再里应外合,成算最大!”
卞元亨脸色一沉,道:“贵军是想让我军做诱饵,牵制元军了?”
马玉麟冷笑道:“本来元军就会先冲你们而去,并非我们让你们做诱饵,而是你们注定要被围城!”
卞元亨昂首道:“倘若贵军不肯出兵,只想躲在后面观望,我军也可以弃高邮城,转守泰州。”
张阳泉见话题快谈崩了,赶紧踩了一脚刹车,道:“诚王素有贤名,相信不会弃高邮百姓于不顾,就像我军同样不会弃贵军于不顾!”
卞元亨静静凝视了张阳泉一会,道:“既如此,我军可以死守高邮,只希望贵军能提供一些火药给我们守城。若是这也不答应,我们如何相信贵军诚意?”
张阳泉暗叫厉害,难怪卞元亨不直接提火药,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他沉吟了一会,道:“不知高邮城中储备的粮食还能吃多久?”
卞元亨愣道:“我们五月才打下高邮,刚收一季粮,只能撑三个多月吧!”
“火药是我军绝密,我无法提供,不过我可以给贵军提供一万五千石粮,应该够贵军多支撑一个月吧!”张阳泉考虑了一会,说道。
卞元亨露出迟疑之色,虽然粮食也很重要,但他这次领的差事是获得火药。
马玉麟哼了一声,道:“难道近两万石粮食,还不能证明莪军诚意吗?”
卞元亨已探到张阳泉底线,心知再谈下去也不可能获得火药,不如见好就收:“我明白了,那就多谢张总管赠粮!”
卞元亨离开后,张阳泉总算松了口气。
在总管府等了没一会,秦苓君便回来了,将杨荥的情况说明。
张阳泉给她倒了杯茶,道:“这么说来,她并没有流露出让韩林儿当皇帝的野心了?”
秦苓君点头道:“我仔细观察过她表情,应该不似说谎。”
张阳泉相信秦苓君的眼光,便放下了此事,陪她一起去了趟军营,视察了一番预备军的训练情况。
回到总管府时,已到了正午时分,亲卫将午食送到书房。张阳泉正要开动时,亲卫来报,李二回来了。
原来李二不仅拖住了杜遵道一個多时辰,后来还一直盯着他,发现他去见了一趟杨荥,然后回到馆驿,带着随从离开了江都。
张阳泉命亲卫又取来一份饭食,笑道:“辛苦李将军了,你就在我这吃饭吧。对了,你早上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二赶忙道:“属下今日过来,是想向总管举荐一名人才!”
“谁?”
“您请稍候一下。”
李二转身离开了书房,没过多久,带着一名青年回来了。
那青年朝张阳泉单膝跪地,道:“在下傅友德,拜见总管!”
张阳泉眸光一亮,傅友德这名字虽不如常遇春响亮,却也是元末明初的名将,赶忙上前将他扶起,微笑道:“傅兄弟快请起。”
李二美言道:“友德是我在徐州时的旧部,为人机警,勇烈忠义,希望总管给他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张阳泉露出迟疑之色,尽管知道傅友德是个人才,可按照江都军规矩,再有能力的人也得凭借功劳慢慢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