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检测报告要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完成,为了不给其他人添麻烦,雾隐戴上了口罩,双手揣在口袋里,自己找医生要了纱布和碘酒,绕开人多的地方,爬上了天台。
天台都是来吸烟的人,烟味很重,好在风很大,味道一下子就消散了。雾隐找了个角落给自己包扎着后腰的伤口。
其实她该庆幸的,比起一些因为医药费和病情愁苦来抽烟的人而言,她的感情问题算轻的。
也不算感情问题,还有未来走向。
这次任务算是结束了,她可以选择留在日本,找个公司上班,也可以继续留在国际刑警部帮忙成为技术人员。
这就取决于她个人的情感倾向了。
雾隐自己包扎好伤口,把纱布重新缠绕上自己的右手,遮盖住幼时冲动留下的疤痕。
她不是小孩子了,切原也不是了。
所以她根本没法确定自己心爱的那个少年,此刻还是不是从前的样子。
她看到了二十四岁的切原,他戴着金丝的眼镜,以前凌乱的头发被打理整齐地梳在脑后扎成一小撮,像极了一些电视剧里斯文败类的男二——然而这都是以前的切原最讨厌的风格,国二的他要梳个头发跟要他命一样。
她也不一样了,她以前是温柔系代表,是社交天花板,如今她比以前更加果决,办事风格也越发强硬。
雾隐不想让她未来的生活是靠着消磨心底那年少时沉重的爱意来维持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美好的感情永远留在心底,白月光只有挂在天上的时候才是最完美的。
半小时后,打完阻断的雾隐准备下楼提取自己的检测报告,转身就想找个地方消化自己为之奋斗了四年的目标达成的事实。
为了剿灭那个组织,她放弃了直博的机会,放弃了研究室其他更有价值的实验,仅仅是为了那些和她曾经遭遇相似或者更糟的姑娘,如今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心底依旧有一块地方在隐隐作痛。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雾隐从安全通道走到化验室,看到已经显示自己名字的提取处,刚走出一步,就听到一个对她来说已经近乎接近陌生的声音响起:
“真田猜得没错,你真的是喜欢逃避的人。”
雾隐不自觉地垂下眼眸,转身,正面看向站在她身后的人,双眸认真:
“这是避免一些无法应对的人际关系时合理且有效的解决方法,这也是我当年选择留在东京的原因,手冢。”
手冢站在楼道的光里,宛如十四岁那年照亮了雾隐整个人生的某人。
他神情没有太多起伏,像是例行公事般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德国?”
雾隐转身,也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在手冢皱着眉头的表情中依旧点燃:“这两天吧,不想处理尴尬的人际关系了。”
“尴尬?”
手冢细细揣摩着这两个字,似乎觉得可笑至极。
“十年前,你们两个拉着手横穿体育场的时候,你可不觉得尴尬。”
“……”
不愧是手冢啊,一句话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