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张氏说,当年她还年轻时,遇见了田光,这一生便是为田光而活。
田光从孤身一人,成亲结婚,后来又谋了官,还娶了几房小妾,生下了几个庶出的孩子,田家也算是支撑起来了。
虽然后来田光他宠妾灭妻,对小妾好过对发妻,但张氏自知容颜不在,试问京城的官僚,有几个不疼小妾的呢,田光一直保留着她正室的位置,便是顾念当初他们的初遇之情。且自己病体沉重经常卧床不起,田光也没休妻,便是很大的恩德了。
不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田光跌入护城河死了,小妾们被发卖,兴旺的田家一下子散了。
“我这辈子,无非是为你跟你爹而活,你已进宫,自有好前程,你爹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如今病体沉重,决心不治随他而去,令月自当好生活着。”
田令月当场就把信烧了。
她接到信时,张氏已死。
她一边烧信,一边笑。
她也不知道为何而笑。
或许是为张氏,被自己父亲苛待一生,却愿意为他去死。
或许是笑自己,间接害死了她最爱的母亲。
太和宫掩映着厚厚一层雪。
杜仅言在太和宫里还未出来。
宫里人都说,杜常在没日没夜地在太和宫呆着,跟皇上没日没夜地欢好。
田令月只是不信。
如今瞧过了,也信了。
什么干粗活,即使是干粗活,皇上也愿意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干粗活。
“皇上只惦记着杜常在,一点儿也不关心主子,主子的母亲没了,正是伤心的时候,皇上也没有多加安抚。”山竹将披风给田令月系上:“摘星楼上风大,主子回吧。”
本来约定的工期是三天,杜仅言提前了两天。
第二天,御如弓就修好了。
修好的御如弓漆黑闪耀,流光四散,弓身黑气环绕,似有黑龙透云而出。
皇上摩挲着御如弓,却头一回见到它这般的耀目。就连弓身上的龙,都似活了一样,龙身上的宝石,黑得透着寒光,就像最暗时分天际那抹云,黑得让人敬畏。
这样一张弓,不负宝弓的称号。
原来断折的地方,竟连一点儿缝隙都看不到了。
不是说破镜难圆,损坏的东西总归会留下瘢痕吗?
御如弓竟比原先还闪耀。
皇上简直是爱不释手。
在这张弓上,似乎又看到了先祖们当年的厮杀跟千军万马的气势。
这手工活,很稳当。
杜仅言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蹭蹭蹭又升了一个台阶。
这可是会干木工活的常在娘娘。
稀缺资源。
这手工活,比内务府那帮奴才都厉害。
“皇上,杜常在真让人刮目相看啊。”高让捧着御如弓:“瞧瞧这活计做的,太庙祭祀一事,皇上再不用发愁了。杜常在这本事,真是深藏不漏啊。”
杜仅言还在偏殿用功。
剩下一点儿木料,鲁班帮她雕刻了个木头人。
木头人只有手掌那么大,却很精致。
松松的交领袍系着玉带,玉冠束发,眉如刀刻面若桃花。
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人物,竟好像在哪里见过,皇上一眼就看穿了。
皇上隔窗道:“杜常在,你竟对朕爱慕至此。”
皇上总是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杜仅言擦擦小人上的木屑:“皇上何出此言?”
“你这是做了个朕出来啊。”
“是。”
“朕天天陪着你还不够,你还要雕刻个朕陪着你。”
“臣妾是要把它送给皇后娘娘。”
皇上
皇上以为杜仅言爱自己爱得深沉,专门拿木料做了个自己的人偶。不料杜仅言准备把人偶送给皇后。
这个永福殿的杜常在,是准备左手抓皇上,右手抓皇后?两手都抓两边都拍马屁?
皇上有些失落:“杜常在,你就没想过,自己留着?”
皇上的话外之意,杜常在,你就不在乎朕?就这样把朕拱手让人了?
杜常在脱口而出:“没想过。”
皇上
杜仅言细心地给木偶擦脸,对皇上都没这么上心过。
皇上的心一抽一抽的:“杜常在,你真的就没想.”
“想了,皇上富有天下不会赖账的吧。御如弓修好了,一锭金子皇上会给的吧?”
她竟然只惦记金子。
就无情。
这个轻重不分的女人,玉树临风的皇上就在跟前她表现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一锭金子她记得很清。
这脑子,分明是一点儿都不顾及皇上的心态。
这样的脑子是怎么攀上皇后娘娘的。
皇上嘴上虽没有夸奖杜仅言,但系统给出了反馈:
“做好御如弓,获得皇上好感,宿主积分+50”
哗啦啦.
虽然这次挣了五十积分,但召唤辅助的时候,花了一百积分,算算账,还赔进去五十积分,在宫中行走,需要用积分的地方很多。
不能懒惰,要好好挣分。
请安的时候,杜仅言将木偶送给了皇后。
这个小木偶很实用。
没事就可以放在手里盘,越盘越亮,像盘核桃一样。
这可把皇后高兴坏了。她跟皇上不是擦肩而过就是在擦肩而过的路上,如今这么生动的木偶独属她一人,这真是太好了。
上次皇后在永福殿里拿了包括葫芦娃和爷爷等四五个玩偶,摆放在景仁宫一天看好几遍,现如今杜仅言推出了新款,栩栩如生的皇上,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啊,总觉得这木偶比真皇上都招人待见,毕竟真皇上会训人,可木偶不会。
“杜常在,本宫才知道,你还有木工手艺。”皇后夸赞。
皇后一夸,杜仅言就得了两积分。
哗啦啦.
东西六宫也羡慕坏了。
谁不想单独拥有个皇上摆件。
这个栩栩如生的皇上,把那些不出名的,天天潜水摸鱼的娘娘都炸出来了。以前这些娘娘都是来景仁宫吃个瓜,喝个茶,如今也抢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