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亮起没多久的灯再次熄灭,窸窸窣窣的动静里,沈嘉念暗示自己,已经迈出了一步,接下来应该没那么困难。她主动亲吻傅寄忱,这一次还是偏离了正确位置,柔软如花瓣的唇落在了他脸上。
沈嘉念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而后,是男人哭笑不得地低喃:“怎么那么笨……”
他微微低头,精准无误地压上她的唇。
傅寄忱怕自己会错意,深深一吻过后,他贴着她的耳廓唤她的名字:“沈嘉念。”停下来,一字一顿地问,“你准备好了?”
沈嘉念嘴唇上像糊了一层糖浆,黏得她张不开口,她脑子发昏,残存的理智不多,但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至少此时此刻,她是愿意的。
沈嘉念抱住他的脖颈,代替了羞于启齿的答案。
傅寄忱接收到她点头的信号,两人的位置顷刻间颠倒……
*
正月初七正好是周一,傅寄忱的行程表排满了,一大早,不得不逼迫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臂弯里还枕着某个人的脑袋,睡得正熟,呼吸声浅浅。
傅寄忱看了一眼,不舍的情绪在胸腔里充盈,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亲,小心翼翼地从她颈下抽出自己的胳膊,翻身下床,给她掖好被子。
拾掇好自己,傅寄忱见床上的人还在睡,打电话给程姨,让她过来做早餐。
沈嘉念是在他打电话的时候醒来的,脑子昏昏沉沉,眯着一条细细的眼缝,看见男人走动的身影,眼睛睁大了一点,恰好与回过头来的傅寄忱对上视线。
傅寄忱当即挂了电话,声音很轻地问道:“我吵醒你了?”
沈嘉念不作声,昨晚的画面冲进脑海,她翻个身往被子里缩了缩,留给傅寄忱一个后脑勺。
傅寄忱怔了怔,眼底浮上笑意,坐在床边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肩:“我得去公司了,你再睡会儿,晚点程姨过来给你做早饭。”
沈嘉念咕哝一声:“不用麻烦程姨。”
“已经跟她说过了。”傅寄忱盯着她的后脑勺,“我走了。”
那人又不吭声了。
傅寄忱站起身,脚步却没挪动:“我真走了?”她就打算用后脑勺给他送别?
等了几秒,沈嘉念还是没反应,像是又睡了过去,傅寄忱看了眼时间,不能再耽误了,便提步离开了卧室。
瞿漠一早把车从地库里开出来,停在楼下空地,时而看一眼腕表,数着时间,看见傅寄忱的身影时,瞿漠松了一口气。
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大概二十分钟。
傅寄忱走过来的时候,眉目间尤带着舒朗的神色,整个人神清气爽,不像是睡过头了急急忙忙的样子。
瞿漠下车开了后排的车门:“忱总早。”
“早。”傅寄忱浅浅笑了下,躬身坐进车里,收起长腿。
瞿漠愣了一秒,歪了歪头,他应该没看错,刚刚傅寄忱笑得很温和。瞿漠缓缓合上车门,绕到驾驶室,启动了车子,从后视镜里看到傅寄忱在整理领带,唇边的笑意并未淡去。
一向不多话的瞿漠忍不住开口:“忱总今天的心情不错。”
傅寄忱挑了下眉:“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他分明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
瞿漠猜老板从早晨起床到现在肯定没照过镜子,不然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眉梢眼角的笑都快溢出来了,只要别人的眼睛没问题,应该能看出来他很愉悦。
瞿漠不是个多事的人,否则他就该提前跟公司里的人报信,有需要审批文件的最好今天拿过去给傅寄忱,趁着老板心情好,审核的过程不会太煎熬。
*
耳听着门开了又关的声音,沈嘉念翘起脑袋瞄了眼,卧室里已经不见傅寄忱的身影,她重新倒下去,平躺着,一点点扯高被子蒙住脸。
她真的困死了,困得头疼,昨晚几乎没怎么休息过。
她求饶过,但是没用,傅寄忱比她还会装可怜,在她耳边一遍遍地说,他守了三年多……没脸没皮的,找不到半点君山老总的影子,完全就是个无赖。
沈嘉念闭上眼,耳边好似还回旋着他昨晚的声音,沙哑的,低魅的,充满诱惑的,跟钩子一样。
她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