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柟心如死灰,一双尽是哀伤的泪眸忽地抬起,死死盯住姜媛,滔天的恨意将人袭卷得面目全非。
还是低估了姜媛的歹毒!
为了毁掉段玉婉,姜媛要让她的儿子死在水里,一箭双雕,一下除去两个心头大患,真是好毒辣的奸计!
正欲起身走过去,地上的谢述猛吐了一口水,呛得哭出声来,姜柟震惊之余,连忙回身,抱起谢述,拥在怀里。
听着谢述的哭声,姜柟泣不成声,失而复得的感觉,仿若得到天赐恩德一般,难以控制自己复杂的情绪。
谢昀目光幽幽凝在草地上,不知是在想什么,精疲力竭地跌坐在地,一动不动。
“太好了,太好了!活过来了!”段玉婉抹了把脸,整个人耸拉着,毫无淑女之风的瘫坐在地。
谢述哭了好一会,昏昏沉沉的倒在姜柟的肩上,无声无息。
姜柟惊魂未定,撩眼看向谢昀,嗓音嘶哑的询问道:“六郎,述儿只是累得睡着了,对吗?”
谢昀并不瞧她,冷着脸,从她手中接过谢述,命令道:“传太医!”
一行人回到东宫,谢昀将谢述放到床榻之上,正打算先换身干净的衣裳时,外头突然有人闯入。
动静极大,来者不善。
北衙禁军张统领,率一众禁军精锐,将东宫团团包围住。
“圣上口谕!封锁东宫,太子等人一律不得踏出东宫半步!”张统领大声宣旨。
众人出门一看,神色各异。
谢昀疑惑不解道:“张统领,发生何事?”
张统领宣完旨,便缓和了些许脸色,靠近谢昀,轻声道:“太子殿下,出大事了,方才你落水,引得大家去看,竟然有反贼混入含元殿,混乱中,皇上遇刺,幸得秦王在身边护驾,这才无碍!”
谢昀神色微变,反问:“不止如此吧?总不能因为我护驾不利,便禁我足?”
“刺客俱已伏诛,身上有羽林卫的印记,您东宫里怕是混入了奸细,皇上龙颜大怒,禁的是整座东宫,审的是整个羽林卫,太子殿下要及时想好应对之策啊!”
“……”
谢昀脸色骤然大变,好一个刺客全部伏诛,这是死无对证的栽脏嫁祸。
张统领言尽于此,便要告辞离开。
“东宫三天两头被禁,我也无所谓,但孩子病了,先给我找个御医来!”谢昀急忙补了一句。
“这……皇上的旨意,是进出皆不允准!”张统领婉拒。
“只是禁了东宫,我还没被废掉吧?就只是要个太医来,很过份吗?你若做不了主,就立刻去请示我父皇!”谢昀大声呵斥。
张统领没有回话,颔首退下。
北衙禁军只听从皇帝号令,冷面无情的守在东宫各口,像哪里来的恶煞门神。
子时,热闹了一整日的皇宫,归于沉寂。
谢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一路走一路问:“太医来了吗?”
“还没。”宗越摇摇头。
“谢述怎么样?”
“没听见哭声,他那屋里都是女眷,我不敢进去瞧。”
谢昀脚步飞快,远远就瞧见姜媛瑟缩在墙角,没有进屋。
他低声交待宗越:“她怎么还在这?赶紧找个屋子让她老实待着去,省得一会打起来,还得劝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