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殇起身走到了水牢前,在几个刺客面前缓慢地踱着步子,如话家常一般的轻缓出声:
“看你们的年纪,家中应有妻儿吧?等你们死去,不知他们该如何生活?或是为你们守身如玉几十载,至死孤苦无依,或是嫁作他人妇,男欢女爱,儿子更名换姓,管别的男人叫阿爹?”
微顿,他观察着几人的反应,却见有人眼圈开始泛红。
暗暗勾起唇角,他又道:
“即便无妻无儿,也应有老父老母吧?等你们死去,他们生病床前何人尽孝?死后谁来收尸送终?或是让本王不幸找到了你们的家人,就等着他们哭得死去活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或许是触及了某人心底最脆弱的角落,有人开始隐隐啜泣,却又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只能隐忍不发。
夜无殇感觉时机已到,转而站定在几人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我数到三,谁先开口,谁就有活路,本王说到做到。”
流泪的那个刺客骤然抬起头看向夜无殇,很明显,他已经有了说的欲望。
可是最初那个刺客又叫嚣起来,企图打消那人的念头:
“别信他,他可是人屠,杀人不眨眼的!”
流泪的刺客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
“可是我不想死,我妻儿还在等我,他们只有我……”
“可你别忘了,若是我们活着回去,照样活不成!”
夜无殇没有再理会这两人的对话,趁着那名刺客动摇,他抓住时机喊道:
“三——二——”
“我说!”
“一”还没有喊出口,那名流泪的刺客已然妥协。
夜无殇淡淡一笑:
“给他松绑。”
“是,王爷。”
那人被士兵松了绑,从水中捞了出来。
他的身上,已经被老鼠咬坏了许多地方,东一块西一块的流着血。
刺客被带到近前,跪了下来。
那人先是看了一眼夜无殇,随后又四下里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又像是在害怕什么,仿佛暗处有眼睛在盯着他似的。
夜无殇眼睛微眯,道:
“你放心说话,这是戮幽王府的地牢,外人绝不可能进来。”
闻言,那刺客方才放了心似的,抹了抹眼泪,终是开了口:
“我乃华州人士,原是个卖菜的,因家中拮据,娘子又怀了第二个孩子,便想多挣点钱。有一天,一个……呃——”
刺客的声音到此处忽的戛然而止。
他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又仿佛头痛难忍,忽然就抱头倒在了地上,脸颊被憋得通红,呼吸困难。
夜无殇心下一紧:
“马上请慕小娘子过来!”
“是!”
冷霄应了声,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
夜无殇正欲命人控制住这名刺客,却发现水牢里的另外几名刺客亦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他们皆呼吸困难,两眼翻白,片刻之后,皆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后便再没了动静。
他让士兵把刺客从水牢里抬出来,一一平放在地面上。
上前探一探鼻息、颈脉,却发现他们已然死去。
夜无殇心里一震,几名刺客无一生还,都莫名其妙的死去了,而且死状皆是一模一样,这不免太怪异了。
当慕昭昭到来时,为时已晚。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