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枫镇,学府。
杨小思坐在窗边,望着群鸟啾鸣的绿荫丛怔神,陆漓见她神色黯然,好心问:“小思,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杨小思被他推得晃了晃身,双手撑着脑袋,似在自言自语:“唉,好久好久没见到五师姐了,我在想她。”
提到琼亦,陆漓叹了一大口气,自从清明过后,琼亦与他们说自己要外出浅浅玩一趟,顺带着约个婚,结果就此一去不回。
其实之前,这位五师姐也经常在学府中消失不见,比如去年的花灯会,她就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十来日,今年刚来青枫听学时也请假消失了一个多月,听人说是去了苏家府做客,而在近几月,更是不知去了哪里,从外头回来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关于她大把大把的八卦消息。
学府内的所有弟子都知道了“尽芳菲”庆春华宴上的两族约亲,陆溪言剑术绝伦的名声,传得越加响亮,她成了别人口中高攀不起的人物,是盛氏未过门的少夫人。
陆漓听到这些话时,心底说不出个滋味,他觉得师姐好像离他们越来越远,于是他说:“小思,我也很想师姐。”
杨小思怏怏地道:“陆漓,我们课室有几个品行不好的,就堵我生气,喜欢天天在我耳旁嚼舌根。说我师姐得了个好亲事就不知飘哪去了,又说她出身卑贱,配不上,还说她到现在都不回来是在贪图享乐。”杨小思坐直了身子,“我把这波人全打发了,和她们交不来朋友。”
陆漓拍手称好,道:“就是嘛。你就算无聊得紧,也不用和她们相处,至少咱俩还有个伴。”
话到此处,杨小思拐弯抹角地暗示道:“好羡慕师姐,能和盛公子互通心意。”
陆漓不明白和盛玄怨互通心意有什么好羡慕的,一时误以为杨小思也看中了盛玄怨,不过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应该不太像。
陆漓大脑宕机中,杨小思望了他一眼,叹气:“算了算了。”
陆漓还是不太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杨小思顾自道:“听说江湖上又闹出许多事,死了很多人,各族都调了人手过去。西线还处于僵局,我阿爹也受师父调派,要被调去新设的御了了。”
陆漓犯难:“那听学会就此暂办吗?”
“不会吧。”杨小思失笑:“真打起来,咱们又不用冲在最前边。”
沉默许久之后,她才说:“笨瓜陆漓,我要和我阿爹一起去御了的。往后,你在凼央,都见不到我了。”
陆漓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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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烨转醒,身体一日日康复,盛玄怨与琼亦终于放了心,他们让重伤的晏庭深和苏烨在医处好好疗伤,自己则随着盛岳两族的人手去追杀程少峥。
秦寒川站在列队之前,一身深赤单色衣袍,虽是男装,却在绝色间更添一抹英姿飒爽,见琼亦二人赶来,笑着招手:“可算来了。”
她清清嗓子,道:“你二人既是来了,我便卸下这领头的位子让你们担着。探子来报,奇阴宗似乎聚于六山之伏中寻找着什么。此事就交由你们年轻一辈练练手,长些见识。务必诛杀邪人,一个不留。”
岳桓十分尊敬这位实力高深莫测的前辈,拱手道:“是。”
琼亦穿着一身素色衣裳,淡白上衫,鬓灰青的长裤,腰挂弦歌,棕栗色长发随意编成长辫,是平常极了的劲装,干净利索,并非华丽,可站在人群间格外亮眼。秦寒川将她拉到队列之前,向两族子弟朗声道:“这位,是陆氏弟子,陆溪言,外出任务,自当论资排辈,她综合实力强于在场之人,因而途中号令,当以为重,不可不听。”
众人应道:“是。”
在秦寒川知道到夜行吴跃,急速调兵都是琼亦的主意后,对她那与外表完全相反向果断凌厉多了份认可,若说盛玄怨擅长冷静应局,琼亦便见微知着,大局观重,虽然心肠软,可性子是一点也不软的。
琼亦向秦寒川微微展笑,秦寒川回笑,目送他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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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晏庭深那日的口述,琼亦和盛玄怨很轻易就能猜到程少峥和手下在六山之伏中寻找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