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夫人一转头便看到让她厌恶至极的李万州。
“你算什么东西,主子说话,竟敢插嘴。”芙蓉夫人看到李万州便生气。今儿她回来向侯爷告李万州的状,但侯爷一点儿都不理睬她。只说李万州不过是奉命行事。
虽然李万州是奉命行事卖宅子,但夫人们的气不能撒给侯爷,就只能撒给李万州了。此时见芙蓉夫人先向李万州开火,她们也纷纷效仿,先骂为敬。
李万州的神情完全不痛不痒。
李万州反驳他,文昌侯也有些不高兴,他是真心实意地想立锦哥儿为世子的。锦哥儿年纪最大,木槿夫人性子又稳妥,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万州,你有何高见?”
李万州静静地看着文昌侯:“这世子之位,应是我的。”
“你?”芙蓉夫人第一个讽刺道,“出门的时候没照镜子吧。”
李万州斜睨了她一眼。芙蓉夫人忽地闭了嘴,天啊,李万州这斜眼的动作,看起来和侯爷像极了!
她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起来。
文昌侯也不是个蠢的,当即狐疑地看着李万州:“万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是我的儿子吧?若是细细打量,你与我的眉眼之间倒是有些相像……”
但只是有些相像而已。若李万州果真是他儿子,那应该是肖母。等等!怪不得前段日子他觉得李万州很像那位故人……
他此番前来,就是迫不及待的将长公主被关押的消息告诉文昌侯。
相较于文昌侯的激动,李万州十分冷静,甚至在文昌侯说要将他的姓氏改回为“宋”时,也不过是淡淡应了一声:“好。”
他心中的介怀才渐渐放下。
老和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些好消息:“这次许是能将解药配出来了。”
那厢父子相认,唏嘘不已。
儿子自从进了大理寺,这作息就不正常,马母虽担忧却也习以为常:“那你小心些。”
已经夜深了,与他交好的老和尚还没睡,正在房中检视着满桌的药材。
文昌侯激动地拉着李万州的手:“好孩子,你这些年受罪了。快与为父说说,这几年你为何不与为父相认?”
他则买了些零嘴,兜在袖中回了家。
他年纪已经大了,此时最需要的一个成年的儿子来支撑门庭,而不是一屋子不懂事的娃娃。
老和尚叹了一声:“这是你这几年,拿来的最多的钱。但面色,也是最差的一次。”
老和尚又叹了一声。马司直受不了了:“老和尚,别叹来叹去的,将运道都叹没了!”
马司直瘫坐在椅子上:“想要更多的钱,便得付出更多的代价。这五百贯,只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五百贯。”
两个孩子早就睡下了,偶尔会听到一两声咳嗽。
他望着文昌侯:“我是曾住在橘园里那位女子的儿子,苏娘的儿子,您的庶长子丛哥儿。”
当初丛哥儿身体康健,甚少患病,而宋铭杰在娘胎里就带了病弱之症,三头两天的,不是这不舒坦便是那不舒服,是个药罐子。作为男人,他自然是更喜欢身体康健的孩子,而不是一个整日病怏怏的,似乎一眨眼便要没气的。
“我没死。我被人救活了。不过我阿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死在了十七年前,至今尸首还放在义庄里,无处可安葬。”
他献了良策,文昌侯大悦,赏给他五百贯,还承诺事成之后,再给五百贯。
他抹着眼泪,又哭又笑:“苍天怜我,我的儿子还活着!那贱妇的儿子却死了!”
木槿夫人闻言,面无波澜。
马司直应下,走出去关好院门,而后冒着夜色,直奔宝相寺。
他依旧乘坐着轿子,穿来穿去的走着,最后下了轿子,在家附近的商铺买了好些米面,让店家明日送到他家去。
他的母亲是生是死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活着。他的庶长子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