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柄剑却不同,它暗含一种莫名威力,你动得越晚,就越会陷入被动之中。
明白慕容复的底气,但他若继续如此,那么燕南飞并非没有胜算。
或许,今日燕南飞真的会胜!
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霄。
慕容复剑已出鞘。
剑光在夕阳下,依旧没有半点光泽,仿佛就似黑木一般。
慕容复的剑刚出鞘,在场众人都齐刷刷感受到一股渗人寒意袭来,尤其距离最近的燕南飞,握剑的右手甚至差点颤抖起来。
但他毕竟燕南飞,右手紧握长剑依旧不变。
而他手中的蔷薇剑,则好似化作一株绽放的蔷薇花,在夕阳下多出一丝妖异的色彩。
慕容复也好似嗅到了种神秘的香气,眼前的视野突然变得一片鲜红,除了这片鲜红的颜色外,别的都已看不见了,又像是忽然有一道红幕在他眼前垂下。
这便是蔷薇剑暗含的魔力,一种让人不知不觉就沉醉的力量。
远处的傅红雪看着这一幕,难得抬起头的他,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
作为曾经的对手,他清楚燕南飞这柄剑的厉害,想要胜过它,唯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比它更快。
而眼下慕容复明显已经丧失了太多先机,所以傅红雪才会好奇他要如何做才能逆转处境?
果然在傅红雪的注视下,慕容复的的招式便好似就被卷入了蔷薇剑那种奇妙的韵律里,就如同锋利的贝壳被卷入海浪。
潮退的时候,他所有的攻击都已消失了威力。
眼见燕南飞这一剑即将抵在慕容复咽喉要害处时,然而却异变突生,慕容复手中通体漆黑君子剑却离奇挡住了这一剑。
随着两柄长剑紧紧贴在一起,燕南飞的神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因为他忽然发觉,一股莫名吸力却出现在慕容复手中那柄漆黑的长剑上,任凭他如何运劲发力也难以分开两柄剑。
他心中突然多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下一刻二人手中长剑却又是离奇分开,而这一次燕南飞却是丧失了先机,明明慕容复的反应本该迟钝,他的出手的动作本该变得缓慢。
可是这一次他却慢了一步,随着那股渗人寒意一闪而过,燕南飞的脸色全然变得惨白,好似丧失了所有血色一般。
紧接着便听“铛”的一声,原本本该被他紧握在掌心,那柄赤红如血的蔷薇剑却不知为何插在地上。
而就在蔷薇剑的不远处,一只血淋淋的断手正静静躺在地上,很显然适才二人的交手已经分出胜负。
“你输了!”
慕容复收剑入鞘,语气淡然无比,好似适才斩下燕南飞一只手的人,并非他一般。
“是的,我输了!”
燕南飞惨白的脸上,多出一丝苦涩的笑。
“你的蔷薇剑本身就含有剧毒,所以剑气剑风也可伤人!”
看着眼前笑得很难看的燕南飞,慕容复继续道。
昔年的燕南飞便以此编造出了“蔷薇剑凡遇恶人便会花魂绽放”的故事,剑挑数十武林高手,至此名扬天下。
燕南飞道:“但对你却无效!”
慕容复道:“我修炼有一门武功,可以做到百毒不侵,你的蔷薇剑固然暗含剧毒,但却对我微乎其微。”
似是看出了燕南飞心中的疑惑,慕容复继续道:“至于我的君子剑,含有极强的磁性,但凡金属铸造的武器遇到它就会紧紧贴在一起。”
“你能轻松分开它,但我却不能!”
燕南飞的笑容苦涩极了,他明白自己输的不冤。
因为无论剑法,还是功力,他都远远不如眼前的男子。
不愧是十八年前,能与一代名侠叶开齐名的男子。
“你说过要饶他一命!”
突然间,一旁的明月心开口了。
她盯着地上那只血淋淋的断手,语气里满是复杂。
“不错,我是说过这句话!”
慕容复点点头,他的确饶了燕南飞一命。
“但是他却少了右手,你固然不杀他,可是日后公子羽的手下绝对不会放过他……”
明月心看着慕容复,语气突然变得悲伤起来。
一个成名的剑客,却被人斩断自己最擅长的一只手,那么迎接他的结局,已经无需多言了!
“但这又与我何干?”
慕容复闻言,反而眼露古怪地看向了明月心。
燕南飞长长叹息,黯然道:“不错,此事的确与公子无关!”
他用左手拾起地上的长剑,并恭敬捧了过去,道:“只是还请公子收下此剑,燕南飞固然身死,只要公子能用此剑手刃公子羽,我亦然无憾尔!”
“但你还未死!”
慕容复则看着燕南飞道。
“可是我少了一只手……”
燕南飞的表情有些痛苦。
慕容复道:“你以心御剑?”
燕南飞道:“不错,我练的是心剑、意剑心意所及,无须不至,那本是剑法中境界最高助一种,若是练成了,必将无敌于天下!”
慕容复道:“你未彻底练成?”
燕南飞点点头,苦涩道:“我自诩已得心剑真传,但实则不过是隔雾看花,未得真谛而已!”
慕容复道:“但你还有一只手。”
燕南飞语气逐渐古怪:“我还有一只手?”
慕容复淡淡道:“一只手也未必练不成高明的剑法,况且真待你死了,我再出手也不迟!”
“劳烦公子!”
燕南飞的表情突然变得肃穆,他好似已经恢复了冷静。
但惨白的脸色,还是说明适才那一幕,对待他打击如何之大。
或许他并没有众人预料的那般坚强,只是燕南飞从来都是一诺干金,死而无悔,他既然早前与慕容复有约,自然要守信用。
“你这是要他送死?”
明月心道。
慕容复闻言,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明月心语气幽幽道:“燕南飞一诺干金,死而无悔,名副其实,但你……”
说完此处时,明月心轻轻摇头,旋即低下身主动捡起地下燕南飞的断手,接着便扶着他缓缓远去。
庭院中只剩下慕容复与傅红雪二人。
二人静静站在原地,傅红雪的右手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刀鞘,看起来似是很用力。
“他是你的朋友?”
慕容复突然开口。
傅红雪依旧不答。
作为一个孤独的人,傅红雪哪怕内心骄傲,但却不能否认这句话。
慕容复继续道:“所以你觉得我不该斩下他的右手?”
傅红雪虽然不答,但是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右手已经慢慢上移了半寸,握紧了刀柄。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慕容复好似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一般,继续开口问道。
“什么事?”
傅红雪开口了,他的语气冰冷至极。
“你早年出手时会手下留情吗?”
望着眼前的男人,慕容复问出了一个直击他灵魂深处的问题。
傅红雪握住刀柄的右手莫名一松,好似突然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
对于这个问题,他根本无法回答。
抬起头看了一眼慕容复后,他便转身离去,夕阳下他踩着那怪异又独特下步伐,慢慢地便消失在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