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挽踩着氍毹坐在榻边,神色还有些惺忪,眼角眉梢皆是睡饱觉的餍足。
踏尘就蜷在她枕边,见她醒过来,才伸着一直爪子抻着腰,而后趴过来,将她的脚盘压在腹下暖着。
她是被营中晨鼓敲醒的,玉手抬起揉了揉踏雪的脑袋醒神,转而指尖一顿,两只手捧起踏尘的脑袋,左右看了看。
卫挽眉心一蹙,又对比了一下身上、尾巴毛,猛然发现好几块确实都有些秃。
右耳后尤为明显,想起昨儿她靠在榻边又捏又揉了好一会,不禁有些怔愣:“该不会,是让我给揪秃了吧。”
但半响看到踏尘的下巴上也秃了一块,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她揉踏尘下巴的时候,还清醒着呢。
想着,又给踏尘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伤,才竖起食指敲了下它的鼻子:“你这是同外头的野狗打架了?都被人家咬掉毛了。”
容羡端着铜盆,掀帘进来,便乍然听了这么句话。
“不过外面的野狗……这么凶的么,你碰见的莫不是外族越境的雪狼吧,”卫挽的注意力全然都在踏尘那秃了几块的毛上,完全没注意到容羡进来,自顾自的问它,“阿父说你能扑下蛮兵驯养的猎隼,”
话没说下去,但那神色意图全然是'那怎么还被咬成这样'。
容羡脚步一顿,抬眸睨了眼卫挽背对帐帘,蹲成一团的身子,蜷起来还没有旁边的踏尘大。
倒是踏尘先察觉到外人的气味,呲了呲牙,喉间发出低吼。
容羡将铜盆放在坐狮架上,抬首对上卫挽的回眸,见人睡的眼尾、面颊都染了微红,就知道她睡的不错。
“外面整军,盥漱后出来瞧一瞧?”
“我听见晨鼓了,”卫挽提步过去,将手浸在水中,遽然想到了什么,抬眸问他,“你昨儿,瞧见踏尘角斗了吗?”
“和我打的。”容羡面不改色的站在旁边,给卫挽递着巾帕。
卫挽往脸上撩水的动作一顿,顶着满脸的水珠,从铜盆里仰首,看向容羡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呆滞的质疑。
?
和谁打的?!
容羡仿佛看懂了她的意思,神色坦然,语调清淡地重复了一遍:“和我打的。”
“它咬我!”容羡骤然抬眸,薄唇轻抿,长睫低垂半遮眼帘,瞧着尤为我见犹怜,“还用爪子拍我,扑我。”
说着掀开袖子,赫然是一道红印。
“嗷呜——嗷嗷、”踏尘听见他朝着小主子控诉,急得直跳脚,用脑袋不停的拱蹭卫挽的腿,用前爪扒拉自己的右耳朵,那姿态仿佛在说容羡含血喷人,恶人先告状。
卫挽抽过他手上的巾帕,胡乱抹了把脸,而后将巾帕扔进铜盆里,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倒是没急着喝,就放在手边。
她掀起眼皮,看着面前一高一矮都神色略微委屈的站在那,额间有些钝痛,容羡手腕上那抹红不似作假,但踏尘的耳朵、下巴、尾巴,也确实秃了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