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寻找各个戏班子里的优秀人才,不限演奏还是演戏,都会被推荐到教坊司参与考核。
历经无数艰难的考验,甚至还有长达两年半到三年的观察期,全优通过了才会被授予乐户的身份,正是摆脱贱籍,称为“乐士”。
只有这些乐士们,才有资格在皇帝面前演奏,演奏中和韶乐,出演那一部部古老的舞乐。
绝大多数乐士们都会留在礼部教坊司,但也会有极少数人回到民间,或是回到原来的戏班,或是成立自己的戏班。
但这终究是少数人,天下占大多数的还是身似微尘,命比草贱的贱籍戏子们。
在包厢中看着下面人差不多走干净后,贾珲二人才走出包厢。
“我说的话多想想吧,左右最近无事,行了,我也要去都督府了,有事找我就行。”
说完,贾珲打马朝着都督府走去。
。。。。。。
淮安。
漕运衙门的驻地,漕工会总部,以及许国公刘老太爷的荣养之地。
李石牵着马,走在城外的大街上。
不知为何,行人竟都有些,压抑?
五日前,林姑爷和敏姑奶奶命他来淮安送信。
同样是从死士窝里杀出来的他也明白这封信的重要性。
在用油纸把信件包得严严实实后,他和另一个往洛阳传信的同伴就一头扎进水渠里,潜入小河之中,直到游到城外的运河后才从水中出来。
找到早已等在这里的林家小厮,换上江湖人常穿的麻布长袍,骑上早就准备好的马,两人立即北上。
一路真的像江湖人一样悠哉悠哉闲逛,实际马不停蹄的走了五天后,终于到达了李石的目的地,淮安。
在城外与往洛阳送信的同伴分别后,李石来到了运河畔的一间茶楼里。
茶楼里人影错落,说书人正在角落里讲着此次北伐的故事。
“客官,您几位啊?一位?来,一位贵客!客官,这边请!”
小二将李石引到一张小桌上。
“小二哥,麻烦给我的马上好料,我这茶水你看这上吧,二十文以内,解渴就行!”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
不知为何,连小二都没多少客套话了。
连续赶了五天路,李石打算喝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不多时,小二给自己上了一杯从两广传过来的凉茶。
美美的喝了下去,想到敏姑奶奶教给自己的东西,李石将茶托、茶碗和碗盖分别放在了桌子上,又将盖子盖在了茶托上。
听姑奶奶说,前朝漕帮还在的时候,拜码头是要先磕个头的,如今漕帮已经被打掉了,就剩下一些小规矩还在了。
顿时,茶馆里一片寂静。
这厮把茶喝了才开始摆弄,几个意思?
果然,李石心想。
又将茶碗放在了茶盖上,周围人更疑惑了。
这是懂规矩还是不懂规矩?
这里是漕工会密探们与工会接头的地方,近年来,也有一些漕帮出身的官吏也通过这里,暗地求援。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当作秘密,除了心腹中的心腹,谁都不会告诉。
想到这里,众人大致猜到了这人什么成分了。
头一回来的生手!
李石就是这样的人,跟着林姑爷出生入死,早就被林家当成了自己人。
“挂牌砸!”
刚刚的小二怕李石又惹出什么笑话,连忙走了过来,将一双筷子横放在茶盖上。
“敢问老大贵姓,贵地何方?”
“在家姓李,出门姓贾,现在与姑爷姑奶奶同住扬州…”
李石老老实实的按照贾敏教的回话。
就他听见的拔刀声就不止十道了,更别提他还听见四声弩机上弦的声音!
“贾,扬州?”
茶馆一角,有人默念着,想到了什么,连忙站了起来。
“请问老大可有,门槛?”
小二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来,在李石眼前直晃荡。
“荣、荣宁…”
“好了,水生,这是正儿八经的自己人,你先下去吧。”
“好嘞,二伯。”
小二又瞥了一眼李石,这才退去。
李石抬头看向来人。
嚯,这不是刚刚的说书先生吗?
“小子,来后面回话!”
说书先生一摆手,李石就听到了卸弦声。
呼,命保住了。
后院。
说书先生二话不说,坐在椅子上就开口了。
“牌子。”
“牌子,啊,老先生,给您!”
李石连忙将怀里代表贾家的令牌递了过去。
“还真是贾家的令牌啊,你说你来自扬州,那就是敏四姑娘的人了?”
说书先生仔细观察了令牌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李石。
“是,小的是府上派来保护敏姑奶奶的亲兵。”
“好,知道了,四姑娘一定给你信了吧,拿给我吧。”
“是!”
李石又将怀中的信交给了这人。
说书先生拆开信件,用桌子上的刷子沾了点不知是什么水,刷在了信纸上。
见纸上显现了些字迹,李石这才松了一口气。
连忙将另一封信从油纸里拆了出来,重新递给说书先生。
先生也不意外,面色平静的用另一种水刷了刷信封,这才打开了信件,仔细看了起来。
啪!
“盐帮欺人太甚!小兄弟,你跟我去拜见老太爷,老太爷定会给敏四姑娘主持公道!”
说书先生拉起李石的手就往外走。
当!
就在这时,一阵钟声从城内传出,说书先生愣了一下,接着松开李石的手,发疯似的冲到前院的街上,目不转睛盯着城门。
大街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站了起来,双目无神的看着城门。
钟声不停的被敲响,敲在了每一个的心上,越来越空,越来越空…
钟声在第一百零八响后停了下来,只见愣在城门的人群被守门官兵一边哭着一边驱赶到了道路两旁,突然,三个披着纯色麻布的骑士冲出城门,顺着道路奔向远方。
“啊啊啊!!”
不知是谁痛苦的大叫一声,刹那间,无数的人开始哭嚎,就连茶馆里的大汉们也嚎啕大哭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
漕工们也停下了脚步,望着那座大城,无声的哭泣着。
很快,所有鲜艳的颜色都被人收了起来,淮安很快就变成了白色的城市,并逐渐蔓延开来。
李石呆呆的站在茶馆门口,能从盐商手上多次杀出重围,他也不是什么笨人,进入淮安后的压抑气氛,小二的心不在焉,一切都理顺了。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大齐最后一个开国勋贵,许国公,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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