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五娘子去柴房一看,发现胖崽不见了。
五娘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去找时舟,说胖崽好像也被甄有福偷走了。
时舟沉默了几秒后,才说:“带走了也好,省得佟老实想起旺崽,闹着上山,胖崽陪在他身边,好歹分分他的心。”
五娘子有点伤心,医馆一下走了两个人,突然就显得空空荡荡起来,她做饭的劲头都少了。
时舟调配了药,正用磨盘磨药粉,她低着头,鼻尖微微冒着汗珠,一下一下推的有些吃力。
傻子不知什么时候爬在树上,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
五娘子从柴房出来一看,不由皱着眉头对傻子喊道:“傻子,你咋光知道在树上看呢?你力气那么大,过来帮帮东家呀。这么多药材,她一个人得磨到啥时候啊?”
时舟伸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没事,我不让他帮的。”
五娘子觉得时大夫心情不好,但是她不知道原因,只能默默地去前面看门。
医馆少了两人,平时甄大夫都会在前头看门,如今看门的人少了,五娘子就很自觉的自己跑去看门。
时舟在下面磨药粉,傻子就一直挂在树上看她磨药粉。
磨到最后,时舟终于累了,她往地上一坐,抬头朝傻子看去,一下对上傻子的眼神。
那一瞬间,傻子的眼神有几分陌生,随后又快速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时舟心里一动,立刻开口:“傻子?”
傻子身体一动,一下从树干上跳了下来,“嗯,我来干活。”
时舟却对他招了下手:“待会儿再干,你把手给我,我给你看一下。”
“看什么?”傻子问。
时舟说:“看看你的伤口好了没有。”
时舟没有看他的伤口,反而是握住了他的脉。
傻子最近越来越不配合她的诊脉了,每次时舟都要找各种借口来逮他。
傻子又要把他的手往回缩,时舟故意拍他的手背,“脸被晒的这么黑,这手腕上的皮肤倒是白的很。”
傻子:“……”
时舟把他衣袖往一捋,趁势搭在他的脉搏上,傻子很快察觉,扭着手腕把手往回缩,不高兴的说:“我没有生病!”
时舟讪讪道:“我当然知道你没有生病啊,但我是大夫嘛,当大夫的需要每天锻炼手感,医馆最近病患不多,你就当帮帮我好了。”
傻子还是把手腕缩了回去,时舟只能放弃。
这时,五娘子从前头跑出来,“东家,昨天那个病患又来了!”
时舟出去一看,果真是那个自称上官潜的病患,他一进门,视线就落在时舟身后跟着的傻子身上。
上官潜抬起自己的脚,嘤嘤嘤道:“时大夫你看我的脚,难道你真的看不出它很严重吗?难道你不觉得我的脚急需要住下治疗吗?真的好疼,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呀!”
时舟却朝外看了一眼,问他:“你是怎么来的?”
脚伤成这样,也没见人扶他,他是怎么来的?
上官潜说:“路上捡了两根棍子,撑着来的。我这是脚受伤啊,我要是天天都这么走着来,那我这脚得废吧?我尚未婚配,若是因此成了坡脚,以后必然娶不到好姑娘传宗接代了……”
时舟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他这些话昨天已经说过一遍了。
“时大夫?”
时舟不搭理他,让五娘子打了热水过来,时舟替他拆纱布,换药换纱布,“暂时看情况还好,不必担心。”
上官潜唉声叹气,“时大夫,你是不是担心我是坏人啊?我真不是坏人,我就是一个祖籍京城,但在大游山生活的普通人啊!”
时舟不搭理他,上官潜不满的说:“时大夫,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的脚天天来来回回的走,可疼了!”
时舟重新包扎好,“你脚上有伤,走的慢,现在就走的话,到中午肯定到家。”
“啊,这次你都不用留车送我回去了?”上官潜睁大眼睛。
时舟回答:“你明知脚上有伤不宜行走,还独自一人走来,想必是年轻力壮不怕疼,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不送。”
五娘子端起水就走,东家的意思是这人就是故意的!
上官潜愤愤不平的走了,“我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让我住下,简直是铁石心肠!”
上官潜走后不久,医馆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是个十分漂亮的丫头,那衣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她一进门就冲着时舟吐了一大口血,“哇——,大夫,救、救命!”
然后一头扎倒在地。
五娘子尖叫一声,“啊啊啊啊!东家,有个人死在我们医馆了!”
时舟赶紧过来一看,“没死,是晕了。”
把人抬进屋,时舟一检查,中毒了,毒性不强,可很快解毒。
时舟一剂药喂下去,那丫头没多久就睁开眼了,“大夫,我现在是死了吗?”
时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没死,中毒而已。”
小丫头:“我都中毒了,还而已?”
时舟点头:“确实是而已,毒性不强,再歇上半个时辰,你就可以走了。”
“我都中毒了,竟然都不能在医馆住下,让你十二个时辰贴身照顾我?你是大夫吗?你的心底怎么一点儿都不善良?还是说,你是怕我掏不起银子?”
时舟回答:“医馆病患间有限,那是留给重症病患用的,您的中毒情况,暂时不需要入住。”
小丫头急眼了,“那什么样的中毒情况,才能住下?”
时舟看了她一眼,“需要截肢断手的那种。”
小丫头:“……”
五娘子目瞪口呆,这两天来的病患都好奇怪,怎么一个个都争着抢着要住病患间呢?那地方是什么风水宝地吗?
小丫头在医馆足足磨蹭了一个时辰,见实在不让她住,气愤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