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半,第一台摩托车下线,猩红的颜色非常耀眼。赖黑子对新的烤漆房异常满意。妈的,科技进步真是徒弟不听师傅话,如果选择厂方意见,走老路,效果也只能像厂里原来设计的那样,能过得去。
周劲强顶着一头乱发和满脸黑印记,接过工人递过的半桶汽油,很沉稳的倒进油箱。
陈计兵与江波,赖黑子与欧阳朵,欧阳云都在盯着激动人心的一刻。
拧上油箱盖子,周劲强重重吐出一口浓痰,不知这家伙几天没睡觉了,痰黑黑的,仿佛把整个夜的黑摁进痰里似的。
“轰”地一声,摩托车发动起来,声音匀称,平滑而又内藏着奔跑的欲望。周劲强慢慢加速,支撑着的后轮,随油门加大空转加快,他嘴角笑意愈浓,放低油门,朝那个工人指一下,再朝墙角工具箱指一下,那个工人瞬间过窍,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给他拿来一顶头盔。
摩托车缓缓地在车间里欢快地跑起来,周劲强像一个将军,围着车间,厂里,巡视着,忽快忽慢,忽然急调头,忽然急刹车。然后冲出厂子大门,一溜烟没了身影。赖黑子望望陈计兵,眼里都是成功的喜悦。
“想不想骑?”周劲强回来后,高兴地把车停在陈计兵赖黑子面前,看着跃跃欲试的赖黑子。
“谁不想骑谁是蛋!”
欧阳朵赶紧掐一把赖黑子,红着脸说“又当众说粗鲁话,姐也在呢!”
“哈哈,等不及了,赶紧教会我,我骑去八里堡驮杨新华,回来给你摆庆功酒!”
江波听到粗话,狠瞪陈计兵一眼,小手掐着陈计兵手心说:“你的兵都是这样的?”
陈计兵微微一笑,赖黑子没学问,关键时常用粗话表露真性情,他自己也管不住!别人,唉,人总不能十全十美。
摩托车也不难学,周劲强给他们讲了程序,点火,挂裆,加油。想停止的话,减油门,脱裆,刹车!
赖黑子第一个试验的,飞身上车,按着程序在车间里慢跑几圈,自豪地对陈计兵说“计兵哥,你也来两圈,特别过瘾!”
陈计兵比赖黑子稳妥多了,他思路清晰,不象赖黑子不停止的问,骑了两圈停下,问江波“你也骑两圈?”
江波笑着说“你确定想让我骑?”
陈计兵点点头。江波说“好吧!”
此时,陈计兵才想起江波的身份,经过特种训练的,别说摩托车,怕不是坦克也开的满世界跑!明显她车技娴熟,每一个弯拐的工人们拍手叫好。周劲强承认,这个女子的车技比他不差。
赖黑子信守承诺,真的骑摩托车去了八里堡带回杨新华,又跑一趟带回 程秩序。因为要喝庆功酒,人没聚齐,多数人都站在酒楼门口。
郑伟最后骑车来到的,他刚一下车,一根钢管兜头砸到,郑伟听风声不对,把正在停靠的自行车猛地举起来,挡在身后,“砰”地一声,钢管砸在车身,反弹起来。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看清来人光着头,披着的黄大衣被扔在地上,上身裸露着,穿一条灰白色练武裤子。郑伟摞下自行车,哪容对方再次进攻,闪身躲开一棍,一脚把他踹出三四米远。
有来吃饭的酒厂工人认出来,那个光着上身的男子,是酒厂原保卫科长,康海成,偷酒被送进监狱。
赖黑子赶上一脚踏住康海成的胸口,厉色问:“想找死?”
“你是康海成?”郑伟也认出他来,冷笑着说:“看来蹲的时间短了,还没有认识自己的错误!凭你偷袭这一条,再进去几年没问题!”
这时,跑来一群男女老幼,都是康海成的亲人,看到大冬天的康海成又被光膀子踩在地上,齐齐的跪了一大片,现在的酒厂一派正气,早不是往日藏污纳垢之地,老人们劝不动刚出来的康海成,只好跟在身后赶来。那么多老少求情,赖黑子望向郑伟。
郑伟示意赖黑子放人,康海成爬起来,他父亲赶紧拾起黄大衣给儿子披上,小声说“赶紧给赔礼,咱们刚出来,千万别在进去了!”
康海成转身“哼”一声,裹紧大衣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