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太如遭雷击,身子剧烈的抖动,忽而直挺挺的往后倒。
“娘!”程邺惊呼一声,一把抱住程老太太。
程牧看一眼面如金纸的程老太太,摆摆手,淡声道:“请个大夫吧。”
同一时刻,工部尚书府的书房里,程氏双手撑在傅亭的书案上,面色铁青。
“我兄长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害他?他是我爹唯一的儿子,你怎能如此狠心!”
傅亭头也没抬的道:“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兄长为何要起贪念?别人给他搬来梯子,他上房揭瓦或是上树摸瓜,皆是他自己的选择,与我何干。”
“是你!一定是你!你说程家气数已尽,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程氏大怒。
傅亭翻了一页书,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兄长的秉性,他继承了裴家人的野心和自私,却没能继承裴家人的精明能干。回去看看你兄长吧,下一次再见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了!”
程氏气的脑门上的青筋都跳起来了,她还想要质问,门房却来传话,说程府的老太太病了,请夫人速去探望。
程氏跺了跺脚,泪眼汪汪的出了书房。
李姨娘目送着程氏走远,吩咐身边的丫环:“快到中秋了,差人准备一些节礼给大公子送过去,再去银楼挑时下最盛行的款式打两副上好的头面一并送去渝州。”
丫环应下,退了下去。
青城山,傅家庄。
傅家庄是一片世外桃源,占据了整座青城山,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牲一畜都属于傅家。
山上除了傅家本家人,也有外地来的艺人、工匠、江湖游侠,最后无一例外都冠了傅姓。
青城山只留傅家人,这是规矩。
傅家现任家主傅小楼,此刻正和前任老家主傅易一起不顾形象的蹲在院子里头碰头、肩碰肩共看一封信。
好歹他还穿了一双草鞋,他爹赤着脚连鞋都没穿,旁边就是一摊鸡屎。
傅小楼没有儿子,只有三个闺女,他的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还没着落。
“爹,那娃儿的小像再给我看看呗!”傅小楼抻长了脖子,一只手悄悄摸了过去。
“一边儿去,我还没看完呢!”傅老家主侧过身,一巴掌拍开儿子的爪子。
“您都看四遍了,我就看看小像……长的忒好看,一看就是咱们傅家的接班人!”
傅老家主嘴巴咧成荷花,乐呵呵的从信封中摸出两张巴掌大的小像,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呵呵,那小子总算给傅家做了件好事,留了个好种!”
傅小楼咂咂嘴角的口水,拿胳膊肘碰了碰他爹,“爹,想想办法,咱把小淮淮接到山上来吧!山上好啊,成天鸡飞狗跳,到处虫鱼鸟兽,三步一陷阱,五里一阵法,多热闹,小淮淮一准喜欢!”
傅老家主瞪了他一眼,“滚犊子!老子的儿子、孙子都还在外头,把小重孙一个人带回来有啥用!”
傅小楼啧了一声,光棍的道:“爹,大哥已经是朝廷的人了,回来也没用,我那侄儿在外头也被养废了,我这儿子辈没一个合适的,就只剩孙辈能指望了,您要不让小淮淮跟着我,我、我下山去要人!”
傅老家主仔细的抚平小像的一侧边角,瞅了儿子一眼,道:“小楼啊,不是爹不疼你,你用脑子好好想想,你这个小侄孙还不是咱傅家的人呢,人家姓江!你那个没用的侄子到现在都没把媳妇儿哄到手,你拿什么去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