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灭海盗的邸报经由青阳侯传到了文庆帝的手里,令龙颜大悦。
古阳县知县设计击溃海盗,为保护百姓免遭无妄之灾,在与海盗作战中光荣负伤,功不可没!
这个消息并没有在朝中传开,所以,当三皇子的生母珍妃拐了十八道弯把工部尚书府的嫡子不遵从祖训、不愿意回家为母亲侍疾、不忠不孝的事通过枕头风吹到天子耳边的时候,天子啧了一声,一个眼神也没再留给珍妃,转而去了皇后的寝宫。
不曾想,同样的话题再一次从皇后的嘴里蹦出来了,皇后就直接多了,而且表达的意思与珍妃南辕北辙。
皇后的大意是:听说陛下的状元学生剿匪立了大功,要给予厚赏?还是先免了他的罪吧,不然被人说成不忠不孝有损圣上颜面。
皇帝大怒,追问之下才知晓,工部尚书傅亭的夫人病了,病中想念儿子却不得见其人,新任的给事中乃傅夫人的嫡兄,知晓内幕,在上朝的路上一个不慎说秃噜了嘴,这就传开了。
给事中啊,难怪!
亲舅给侄子挖坑,搁平日里他可能会赞一句给事中的正直无私、纯臣,可现在是什么情形?当舅舅的没长脑子吗?愚昧!
天子都没当回事,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傅启源的封赏传到尚书府,程氏才感到了一阵后怕。
传话的黄门走后,当着全府下人的面,傅亭毫不留情的斥责程氏愚昧、无知,装病把儿子架在火上烤,若是儿子真听了她的话跑回来侍疾,后果将不堪设想。
儿子选择了忠君爱民,守住了一方平安,命都快没了,却被人在背后恶意败坏名声,这就是为人母做的好事!
程氏又慌又怕,万般委屈的同时,不免对自己的母亲产生了一丝怨愤。
思量再三,程氏还是矮下身段向傅亭委婉的求道:“老爷,源儿有伤在身,妾不放心,让妾带人去古阳县照顾源儿吧!”
傅亭眼神都懒得给她,冷声道:“你还有脸去见源儿?还是你已经决定了要与程家断绝关系?忘了你母亲是怎么骂源儿的?竖子!她说你儿子是竖子!竖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这个做娘的可真是大度啊,竟没有一句辩驳!”
程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当初母亲被儿子以言语相激、百般羞辱,一气之下才出口斥责,她当时也是气极了,才没能为源儿说话。
只是,傅亭为何会知道母亲说的那些话?
“源儿……是源儿告诉你的?他给你写信了?”
傅亭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程家的气数,快要到头了,你好自为之!”
程家的气数?到头了?什么意思?
兄长刚刚晋升为四品给事中,程家这段时间宾客盈门,兄长也是红光满面,程家分明要起势了,怎么会气数到头?
他分明是想刻意打压程家,报复母亲当年作主让她嫁给了他!
想到这里,程氏又惊又怒的道:“傅亭,你刻意打压我兄长,你对的起我父亲吗?我父亲为了你早早致仕,你不感念他对你的恩德也就算了,还处处针对程家,你忘恩负义!”
傅亭勾唇一笑,笑容冷漠中透着一丝鄙夷,“程家的恩德?不错,程家对我有恩,我愧对恩师对我的栽培,愧对师母对我如亲子般顾念,可这一切与程老大人有何关系?你莫非当真以为我的尚书之位是你父亲让给我的?回去问问你父亲吧,我怕他的颜面被你丢尽了还不自知!”
把程氏气了个仰倒。
封赏傅启源的圣旨从上京出发的那一天,傅启源终于下了床,可以牵着儿子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江淮现在几乎不需要人带,他一个人可以跟他的玩具玩一天,并且乐此不疲。傅启源把水、点心准备好,饿了渴了的时候随时准备投喂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