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合与狗少在李家过夜,厢房中,洛天合并未睡下,而是盘膝打坐调息静修。其实洛天合多年修行,除了在小庙棺中会躺着休息,此外每晚都是打坐用功。
这时窗外风声响动,洛天合心知是有人来了,只见一道黑影靠近窗边,然后伸手轻轻揉动窗户。
这是溜门撬锁惯偷儿的手法,过去的房子窗户没有插销,都是白纸糊的木格窗棂,关上时靠窗框之间摩擦力互相挤住,原本是一推就开。可夜深人静,要是伸手推窗,很可能发出响动,所以都是用手轻轻推动窗户,一点点将窗户揉开。
洛天合一看这手法,就知道揉窗之人绝非善类。室内漆黑一片,狗少鼾声大作,洛天合却静坐不动,倒要看看这人想干什么。
只听十分轻微的“咔嗒”一声,这声音极其微弱,即便静夜之间也很难被人察觉。窗户随即打开,可窗外之人并不越窗而入,只是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朝窗内静静张望。过了多时,见并无动静这才将窗缝推大,并且推窗时将窗户微微抬起,就是怕窗轴发出一点响动。
这人只把窗缝稍微推大,便见一只竹竿,挑着一个小布包,慢慢从窗缝伸进窗户,竹竿推送得很慢,生怕碰到东西发出响动。过了老半天,这人才将竹竿顺到窗边,一抖手,竹竿上挂着的布包轻轻滑落,却未发出一点声息。
这人又在窗外用长竹竿将小包慢慢推到床下,这才一点点将竹竿从窗框顺出。接着又拿出一个小竹片,一边关上窗户,一边将小竹片夹在窗缝之间,然后轻轻拉动小竹片将窗户带严。
接着,那人影立即纵跃而走,不多时,忽听后院喊声大作,有人呼喊“有贼!有贼!”。
接着院子里脚步嘈杂,有人在洛天合房门外轻轻敲门道:
“洛兄!洛兄!”
狗少被敲门声吵醒,睡眼惺忪地起床开门。
门分左右,只见门口站着李老爷子和马杰,后面还跟着两个下人,手里提着水月灯。
狗少稍微醒了醒神,这才道:
“是您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李老爷子沉吟不语,神色有些异样,只见马杰靠近李老爷子耳边,轻声耳语,随即李老爷子微一皱眉,低声喝道:
“别胡说!不可能!”
马杰却斩钉截铁地道:
“没错!黑影就是朝这来了!”
这时洛天合缓缓走到门口,面带不解地说道:
“李老先生,出了何事?”
李老爷子欲言又止,想了想才道:
“适才家中有贼人翻墙而入,盗走我后院祖先堂所供奉的三只祖传金镖,我怕贼人对老仙长不利,……特来此查看,还望老仙长见谅!”
洛天合笑道:
“岂敢岂敢,请老先生进屋查看!”
说着让狗少将屋内的等点着。
李老爷子忙道:
“哎!老仙长误会了,既然二位无恙我也就放心了!请二位休息吧!”
说罢转身要走,谁知他身边的马杰,却不管那一套,一个箭步窜入房间,装着四下查看。李老爷子忙出言要唤回马杰,可马杰此时已经走到窗边,他伸手掀起床围子,探头往床底张望。
关外一般农家都是转头盘的火炕,李老爷子原本是关内人士,在山东也是旺族,家中光有良田是几辈子的富户,旧时家中曾在宅邸房间下掏有火龙道,上铺石砖,冬天点火取暖,即便不睡火炕也不觉得寒冷。这火龙道是明清时专为皇家或是贵族修建宫殿而设计的,民间使用者甚少。
当年李家迁移关外之后,在此地买地造宅,因为惧怕关外严寒,便在大宅下铺设了不少,早年在原籍宅院使用的火龙道。所以李家即便到了严冬,只需在火龙道点火取暖,不用睡火炕。
洛天合与狗少所住的客房,睡的也是普通漆木雕花带帐子的大床,窗边还有一圈床围子,刚才窗外竹竿挑进来个包袱,那小包袱便被扔在床围子后面。
可马杰掀起床围子,床下除了有些灰土,却空无一物。他不禁“咦”了一声,不过声音很低,除了洛天合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