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太湖小寒乍暖,湖边的芦苇在暖阳下随风摇曳,三两白鹭出入其间,偶尔有一只飞起,暂时打破这冬日独有的宁静。太湖边上的一座楼阁的平台上,上官鹏正在绘制水墨山水图。只见他笔法熟练,勾,皴,点,染等技法运用十分纯熟,尤其是那湖水烟云,用淡墨多次着染,更显得空间感十足。
一旁的许思孝在为他磨墨,他自幼生活优越,对鉴赏书画颇有心得。他一边看一边寻思“此人基本功深厚,但是一幅好画用笔讲究干净利落,用墨在乎冰清玉洁,这样作出来的画清气逼人,自可远俗,正如东坡先生所言平淡乃绚烂之极也。但这上官鹏在细节处下了太多功夫,正所谓过犹不及,这幅画已有些许世俗昏黑之气,实非佳作。”
上官鹏看了他一眼,问道“无异,我这幅画如何?”
许思孝答道“上官护法技法娴熟,尤其是这湖水,勾染相济,让无异佩服。”他对上官鹏的技法确是由衷赞叹,但避重就轻,对整幅画的格局却只字不提。
上官鹏向来对技法颇为自信,今日他也对自己绘出的太湖之水十分满意。听许思孝并非胡乱吹捧,心中高兴,嘿嘿笑出声来,说道“这几日有你陪着我,我的心情变好,画画也顺畅了许多。”
而这次,一个声音冷冷地传来“你画的画就如同三岁小儿一般,也好意思在这里自吹自擂,真是恬不知耻。”上官鹏转过头去,怒目而视,只见一个中年道人从远方走来,很快便来到上官鹏和许思孝的跟前,就如同施展了缩地成寸之法一般。
上官鹏见此人轻功卓绝,收起了小觑之心,眼睛微眯,盯着那人。那道人看了一眼许思孝,又见上官鹏盯着自己,嗤笑道“你这不男不女的妖怪盯着老子干嘛?老子对你可没兴趣。”他年级不大,四十岁不到,样貌倒也还清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可出口就称老子,浑然不似一位出家人。
许思孝心道“此人倒和那琴魔裴不羁有些相像,不过此人走近后一看,他的衣服上到处是油渍,尤其是衣袖,已然发出亮光,腰间还系着一个酒葫芦,倒是比那琴魔邋遢多了。”
上官鹏仔细打量了面前这个中年道人,突然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哦,我说是谁?原来是心入道人大驾光临。怎么,你那几个脓包徒弟技不如人,今日前来夺回面子?他们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号称什么惊天地泣鬼神,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恬不知耻!”
谁知这心入道人哈哈大笑道“你这老旦说得倒不错。”他看了一眼许思孝,说道“此人是你的相好吧,那辈分和你一样,他出手赢了也是以大欺丢了什么面子?”
许思孝听到“相好”二字,全身说不出的不舒服,但听此人后来开始胡搅蛮缠,反而倒不觉得那么愤怒了。
上官鹏本不在乎别人叫他“花旦”“不男不女”,但最忌讳别人说他“老”,他冷冷地道“蛮不讲理,脸皮真厚,难怪敢给自己的几个酒囊饭袋的徒弟取名惊天地泣鬼神。我也不愿和你多做这口舌之争,你今日前来意欲何为?”
心入道人笑道“老子自然是来和你打一架,难道来谈情说爱么?哈哈哈哈。”说完大笑了起来。
许思孝本以为上官鹏会大怒,谁知道他却微微一笑,说道“谈情说爱也不是不可能,但你也要先换身干净衣裳再来。”说完抽出剑,看向心入道人,神态甚至还有些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