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地问了一句:“不给你工资,你也干?”
纪沧海整理背囊的手忽然顿住,转头看着,随即缓缓站了起来,长呼一口气。
“我以前觉得把人打赢,甚至打死,是个很牛逼的事儿。但……”
他犹豫了一下,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地面。
“但最近发生的事儿,我觉得,让人死走的舒坦,远比把活人变成死人更有价值。”
听到这,我什么都不用问了。
“那行,以后咱就绑在一起干了。”
纪沧海重重点点头,笑着说了一句:“师傅。”
从根本上说,我来殡仪馆主要是求财。
那一屁股饥荒像洪水猛兽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来气。
连同刘山在内,我也尽量不和他起冲突,毕竟和气生财嘛。
听纪沧海这么一叫,我故意说了一声:“刘师傅经验足,跟刘师傅多学学手艺。”
老话说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给刘山一个台阶,我就不信他还能拿嘴放屁。
然而,纪沧海一回头,不屑地冷哼一声。
“学徒?行啊!”
刘山洋洋得意地看着我俩:“俺当学徒的时候,天天给俺师傅端洗脚水!想学手艺,那得低头!”
这老梆子是真遭人恨啊!
我以为他能借坡下驴,谁知道他顺杆往上爬!
而且,就从他表情上,我就能看出来,这老梆子绝对是故意的。
他不光想打压我,更是想让我俩难堪。
纪沧海把袖子挽起来,露出黝黑结实的小臂,从刘山床下拿起水盆。
“刘师傅,这个是您洗脚盆吗?”
他这个举动,连刘山都蒙了,我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好的脾气。
片刻,刘山恢复淡定,点点头,顺势翘起二郎腿。
“你妈的!你别在那耍不要脸啊,刘山!”
“把盆扔了!不去!”
然而,纪沧海根本没理我,转身出了门。
没过一会儿,他端着水盆回来了,恭敬地蹲在地上,将其放在刘山脚下。
“刘师傅,洗脚。”
刘山斜眼瞥了一眼,竟把脚丫子直接顶到纪沧海鼻子上。
我一翻身,直接拉住纪沧海:“不惯着他臭毛病!”
可纪沧海已经把手放进盆里,两手上下搓动着刘山脚上的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