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审讯的证词被摆到了御案之上。
“启禀皇上,安国公已经交代了事情的经过,那些有毒的粮食都是由其夫人代为购买。而其夫人却并不认罪,反而坚称自己当初上交的粮食都是从正规粮商处购入。
对于这番言论,微臣还在核查。”
“还有什么好核查的,这件事摆明了是安国公自己不愿承担罪名,便推脱到女人身上。”
太子语气阴沉地说出这句话,冲皇帝拱手。
“父皇,前些日子京城中粮价居高不下,即便是位高权重的大臣也未见得能在短时间内筹够三百石粮食。
安国公刚入仕,根基尚且不稳,却有能力先于朝中大半的官员把粮食筹齐。若说其背后没人撑腰支招,只怕是无人相信。”
皇帝把手中的奏章扔在案桌上,眸光闪动。
“按照你的意思,谁在指使他作恶?”
太子哼笑一声,“安国公生性愚钝,这般年纪了都没有分到什么正经差事。反倒是将女儿嫁入骁王府之后,倒是顺风顺水起来。”
他说完直白露骨地看向夙怀骁,虽没有点出对方的名字,但处处都引着众人把怀疑投射在对方的身上。
反观夙怀骁,从头到尾眼眸低垂,专心把玩着套在拇指上的玉扳指,就像是听不懂太子的暗示。
见他这般不在意的模样,殿上的大臣们只当他是不在意自己岳丈的死活。反正他向来都是冷心冷情的人物,没什么好奇怪的。
太子党的大臣互相交换着眼神,纷纷站出来附和他的言论。
“皇上,此事的确蹊跷。”
“安国公本性不坏,微臣也不相信他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最后屯田署的肖澈上前一步,义正词严地恳求道:
“还请皇上追究到底,切莫让这种歪风邪气霍乱了朝纲!”
皇帝冷眼看着殿上这些朝臣,目光着重停留在夙怀骁身上。
但凡任何人被这般富含威压的眼神注视着,都会膝盖发软。唯独夙怀骁,从头到尾都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怀骁,安国公的案子,你怎么想?”
听到皇帝放软声线呼唤自己,夙怀骁这才吝啬地将视线从扳指上挪开。
“安国公辜负了皇上的期望,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皇帝颔首,“那好,传朕的旨意……”
“启禀皇上,微臣有话要说。”吏部侍郎孙祁年突然开口,“微臣以为,安国公捐献毒粮固然有罪,但还有一人应该与他同罪论处。”
皇帝话头被截却不生气,不仅仅因为孙祁年才情出众,还因他与长公主沾亲带故,也算是半个皇室中人。
“孙侍郎是觉得,安国公还有同党?”
“正是!”孙祁年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肖澈的身上,“肖澈在工部屯田署任主事一职,对于保证粮食安全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么我倒是想问问,好好的粮仓,是怎么混入老鼠的?”
肖澈噎住,没想到对方会冲着自己发难,而且一针见血地捏住了七寸。他脑子卡住,一时间竟是找不到合适的托词。
“微臣,微臣……”
见自己罩着的人被弹劾,太子先是不悦地看了孙祁年一眼,紧接着帮忙求情道。
“父皇,这老鼠偷粮乃是本能,即便是做好了防患,也未见得就能百分之百地防住。况且若非恰好有老鼠钻入粮仓内,也不会发现安国公捐献的粮食有毒。”
孙祁年从鼻息之间喷出一声淡淡的嘲讽,“南方大旱,每一粒粮食都弥足珍贵。老鼠脏污,可传播恶疾。这些腌臜之物接触过的粮食,如何敢让灾民下口?这与安国公捐献的毒粮,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