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一分怀疑瞬间变成九成九。
“哪里就有这么巧的事!”
云起回头和陆安然对视一眼,心里打鼓,他们单纯来吃顿饭,这个进展不对劲。
难不成走到哪里都要出一桩案子?
郑缚美的丈夫搂着情绪有些低落的妻子轻拍两下,“逝者已去,尽管你心有不舍,但我们不能随意冤枉人,免得他们在九泉之下不得安息。”
郑缚美想到故去的闺阁姐妹转头抹了一把眼角,正好看到林文和人对话饮酒,眼里闪过一抹强烈的恨意。
云起顺口安慰一句:“你夫君说得对,望夫人节哀,不要执着于旧事,连亡者丈夫都走出来了,你还是尽早看开吧。”
“这位林员外……”陆安然看到林文那双眼睛的时候就觉得熟悉,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他是不是办了一家学堂。”
她虽然没有过目不忘这般传说中的本事,但记性不差,尤其林文含带忧郁的眼睛太过令人印象深刻,故而想到她在成均书院看到孟芝与人私会时,见过这个男人。
那会儿,男人身边围着一群人,从一个门口被人簇拥着送出来,其中有好几个年岁不等的孩童。
孩子们好像和他很熟悉,依依不舍告别的时候,他挨个抱了抱或者摸摸头,显得非常喜爱孩子,又从脸上露着明眼人能看得见的忧伤。
彼时苏执这个京城百事通和她同桌喝酒,只消一眼他就认出来,“这位林员外是个大善人,在成均书院旁边对面小巷子里办了个学堂,专门收容无父无母的孤儿。”
陆安然不是刨根问底的性格,苏执这么说她过耳一听,没打算细问,而苏执见她兴趣缺缺也就没说林员外的故事。
没想到时隔几个月,陆安然还能遇到见过一面的林员外。
郑缚美听着,轻蔑一笑,“什么大善人,说不准是干了坏事心虚。”
“学堂叫百家堂,平时他为人挺低调,要不是有一回人家撞见他进出,都不知道背后默默支银子的人是林文。”郑缚美的丈夫不偏不倚地说道。
郑缚美更不屑,“低调还让人撞见,他不能让下人送银子?我看他恨不得宣扬得整个大宁朝都晓得他林文开善堂了。”
她丈夫嘴角抽了一下,不敢惹怒气头上的妻子,平时性格挺好的,无奈只要遇到和林文相关,就跟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你不服气啊?”郑缚美不满地戳了一下丈夫的手臂,“什么收容堂,明显就是林文和他女人蒙骗世人。”
连林文妻子都不肯说,偏要用他女人来指代,可见郑缚美对林文两口子意见不是一般大。
换了陆安然,就算心有疑惑大体不会真的问出来,她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更何况是不认识的人。
但云起在旁边,他嫌宴会无聊,也就顺着搭话道:“林文的妻子?在学堂帮衬他吗?”
郑缚美呸了一声,“他们就是在百家堂勾搭上的。”
勾搭两个字让郑缚美的丈夫哭笑不得,连连解释道:“林夫人是百家堂请的女夫子,林文去了几次两人慢慢熟识,因为她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让林文慢慢走出失去儿女妻子的阴霾,后来学堂的人出面,帮两人定下这门亲事。”
郑缚美冷笑:“呵,一个入赘的男人而已,叫什么林夫人,他急着改大门牌匾吧。”
这时,宴厅里发出热烈的声音,让四个人的谈论被打断,他们抬头看过去,原来是林文的夫人把孩子抱出来了。
新生孩闭着眼睛睡得正熟,被声音吵醒开始哇哇大哭,顿时满场更热闹了。
林文看着新降生的麟儿终于露出点笑容,从妻子手里接过孩子小心地抱着,带给亲朋好友看看。
“好漂亮的孩子,像林员外。”
“这孩子天庭饱满,以后有福气啊。”
“瞧这娃生的,粉嫩粉嫩的,多水灵……”
……
赞美之词不要钱地往外涌,每经过一个人都要收获一堆,林文脸上渐渐多了为人父的和蔼微笑。
“多谢各位亲朋来此一聚,我林文能喜得麟儿心情很复杂,有难过也有感激。”林文对着众人说道:“对于美灵和孩子的逝去,我这辈子都将无法释怀,我以为人生只有无尽的黑暗,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哽咽着,眼眶泛红,真挚而满怀激烈情绪道:“但是,今天我要感激老天爷,他还是天赐我微渺的种子,期待与陪伴着他发芽长大,成为我这一生寄托。”
“所以,我的孩子是天赐,是收走了我三个孩子之后,老天对我的补偿,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他们回来了。”
这番话不可谓不感人肺腑,有些妇女还偷偷抹起眼泪,只有郑缚美眼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正在这时,似乎在回应林文的话,一道惊雷再次平地炸响。
为了不吓到孩子,林文刚准备让奶娘抱着孩子下去,一个小厮跑进来。
“姑爷,老爷带着法师说要来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