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锦衣玉食惯了,洛皈尘换上这身短打,显得稍微有些拘谨。
我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接了柔儿,找个山清水秀之地隐居,在不踏足官场。”他有些无处安放的手,扯了扯衣裳下摆道。
我点点头,扯了张一千两的银票出来,塞进他胸口的衣襟,“这个你拿着,路上用得着!”
他忙上手按住了那张银票,想要拒绝,我道:“这是看在烟柔的面子上,才给你的!”
在我看来,若不是烟柔与我是好友,我跟洛皈尘非亲非故,何故要救他给他银票?
听我此言,他身子明显一怔,本欲将银票还给我的手,将银票攥紧了,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懒得管他情绪好不好,对他嘱咐道:“出去之后,你只管往城南走,十三在城南石板桥旁的柳树下等你,他会护送你出城。”
说罢,我挪开头顶的石板,正欲上去。
“那你呢?”他忽而问道。
我一手攀着洞口,低头瞅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我还要去上朝,忙着呢!”
听了我这话,洛皈尘竟然自嘲般地嗤笑了一声,“烧了天牢,竟还敢去上朝,除了你,也没谁了!”
我蹲在洞口,探着脑袋看向还在水道内的洛皈尘,不耐烦道:“喂,你上不上来?”
我冲他伸出一只手,他愣了愣,随即握住了我的手······
将御水沟洞口的石板盖上,我与洛皈尘先后离开了此处。
回到望月楼,刚过去一炷香的功夫,我火速换好衣衫,回到雅间。
林佑凡已经用好了早膳,地坐在一旁用茶。
“林公子,实在抱歉,许是方才从马车里出来时,吹了些凉风,风邪入体,这肚子就有些不适,让你见笑了!”我一面走进去,面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闻言,林佑凡站起身来,道:“不不不,是小生唐突了,丞相大人,快坐下用早膳吧,方才小生已经吩咐小二哥,将您的饭菜热过了。”
我不再与他客套,点点头,在桌旁坐下。
吃过饭我们同出望月楼,我望了望渐升的日头,蹙眉无奈道:“这个十三,让他去买个零嘴子,竟然还没回来,诶,平日里懒散惯了!”
闻言,阿七从内堂走出来,询问我,“先生,要不我替你赶车吧,你不是还要去上朝嘛,今日可是你禁足之后头一天上朝,可别去太晚,惹皇上发怒!”
我转回头,扫了眼堂中宾客,踟蹰道:“那怎么成?你若替我赶车去,清儿怎么忙得过来?”
“可你如今身份尊贵,总不能自己赶车去吧?”阿七乐道。
我是什么身份,阿七还能不晓得?
他这话分明是拿我逗乐子呢!
我们都知道,在这京华城中,所谓身份尊贵,就是得端着架子。
本来嘛,我自己赶车也没什么,不怕任何人笑话,可今日端的就是架子。
我蹙眉高声道:“你这皮猴,我堂堂南国丞相,你让我自己赶车?我体谅你跑趟忙活不过来,你这厮,竟笑话我,找打不是?”
说着,我扬起手就要揍他两拳。
阿七见状,扯过我身侧的林佑凡,躲到了他的身后,连连道:“小的不敢,小的知错了······丞相大人饶命!”
他求饶,我却不饶他,举起拳头作势要往他身上招呼,阿七便在林佑凡身后左躲右闪,左右死死地抓着林佑凡的身板儿做挡箭牌。
“你给我出来,让我好好揍一顿,就饶你不死!”我佯怒道。
阿七便重复着那一句,“小的再也不敢了,丞相大人饶命,饶命啊!”
林佑凡被这么夹在中间,别提多难受了。
他将我的拳头拦住,对我道:“丞相大人就别与小二哥为难了,这样吧,就由我来赶车,如何?”
撇了阿七一眼,我收回拳头,盯着林佑凡道:“林公子,这怎么好意思呢,太为难你了!”
“不为难,能为丞相大人赶车,是我的荣幸”林佑凡冲我露出一个微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瞅了一眼阿七,恶狠狠道:“哼,这次看在林公子的面子上,就放过你了!”
阿七连连点头,对林佑凡道:“多谢林公子,多谢!”
林佑凡微微点了点头,将我请了出去。
我坐进马车内,林佑凡坐在前面的车架上,马车行驶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我两之间隔着车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我道:“林公子真是心善之人啊!”
我不过说了句场面上的恭维话罢了,谁知林佑凡忽而道:“我也不是对谁都如此的!”
我:“······”
正想问他此言何意,林佑凡顿了顿,接着说道:“丞相大人与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从见到您的第一眼,我就对您有种亲近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