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琛说了这句话之后, 自己是深藏功与名地乖乖坐在了位置上把自己当壁花了, 可这个“该怎么处置”, 却是明摆着给贾政出的难题。
而贾政这会儿捏着自己的小胡子, 觉得这件事也确实棘手。
他自认为是个守着规矩过日子的正经人, 按着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荣国府之内那是一派祥和的兄友弟恭, 婆慈媳孝, 完完全全的封建社会五好家庭的模样, 从来没觉得家里面还有多么的暗潮汹涌处处内涵。
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突如其来面前就摆了这样一件腌臜到了极点的事情,还得让他拿个主意?
贾政:我不行, 我不会,我做了那名声往哪搁啊, 杀人这种事多么不适合我来做啊→→
还是换人背锅吧(:3)∠)
于是,二老爷捏了小半天胡子,很快麻溜儿地把锅甩给了贾赦:“大老爷说呢?”
大老爷除了mmp之外什么都不想说:
一定要说的话大老爷现在很想穿越回二十年前掐死那个要给自己娶邢氏的贾老太君——讲真的,也就是邢氏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能干的出这种愚蠢的事情了,这要是他的原配夫人还在,连二房蹦跶的机会都不会有, 还用得着上这种乱七八糟的手段?
辣鸡!
不想还好,这特么越想越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会儿还要给邢夫人收拾烂摊子,便让贾赦越加的烦躁,索性开口:“老太太觉得呢?”
“我个妇道人家又懂什么呢。”到底邢夫人是自己做主要娶的, 贾母其实也心虚,完全不肯接这个锅,“邢氏是你媳妇儿,你又是袭爵的家主,你定吧。”
贾赦心里呵呵冷笑。
平时吐槽我就知道睡小老婆,前些年还让我住在东院荣禧堂都不肯给我,可特么每每出问题哪次顶上来的不是我?
然后,为了最终确定一下,贾赦还是再问一句:“当真由我处置?”
贾母和贾政点头,虽然王夫人还有点反对的意思,却被贾政一个眼刀制止了。
——长幼有序,邢夫人再是个填房那也是个长嫂,什么时候轮到你处置了?别白白闹了笑话。
王夫人颇不甘心,可到底夫为妻纲,她虽然与贾政面和心不和已久,但不能和贾政顶牛这件事还是基本原则,并没有她发表不同意见的余地,当下只强行按捺了下来。
而贾赦转头看了一圈,终于是没看到什么不同意见之后,这才道:“玉儿,你觉得呢?”
宝玉大宝贝儿躺着呢,这个玉儿叫的只会是黛玉。
可是黛玉……黛玉心说关我什么事啊。
你们这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话,我只是很不巧没来得及出去啊,这会儿你要我怎么处置我大舅母?
随后就谦虚了两句,后续得到了贾赦那“我就是随便问问,怎么处置还是我的事情嘛,不会让你背锅的”的许诺,这才款款开口:“大舅舅知道巫蛊厌胜之术在律法里算什么吗?”
贾赦在他奶奶秦老太君的影响下读过律法,不过仅限于婚姻家庭礼法的内容,这种刑事犯罪……懵逼摇头。
黛玉好心道:“大舅舅听说过十恶不赦么?”
点头。
“巫蛊厌胜就是十恶之一,不用亲亲相隐之条。”黛玉低低道,“而行巫蛊厌胜之事者绞,包庇者流三千里。”
肉眼可见地,贾赦喉结给滚了滚。
邢夫人本是跪在地上的,这下跪都跪不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黛玉,再看看贾赦,哭道:“老爷!救命啊!”
老爷心说你让我怎么救,特么我救了你一旦事发我流三千里啊(╯‵□′)╯︵┻━┻
“我知道。”黛玉等到邢夫人嚎完,才低声开口,“往往世家大族是不乐意女眷抛头露面见官的,总觉得女子见了别的男人就浑身不干净了似的,每每有了女眷犯了事情,甚至只是有了犯了事的嫌疑,都会把女子直接勒死然后报个自尽,让案子完全没办法查下去。”
邢夫人那嘤嘤嘤的哭泣直接就梗在了喉咙里,这时抖得不行地看了看贾赦,发现贾赦是错愕的,当下才稍微放心呢,再看看拈须点头的贾政和面不改色的贾母,心又凉了大半。
事实上……从贾母到贾政,甚至邢夫人自己也是知道一点点的,不只是世家大族,稍微觉得自己有点规矩的人家,只要没沦落到全家抄家锒铛入狱的地步,都不会容忍家里女儿或是媳妇见官。
毕竟女人是否贞洁和夫家名誉息息相关,平时被别的男人摸了手都要剁手自证清白呢,见官再被衙役推推搡搡那成什么样子了,牢里乌七八糟的那又成什么样子了,要那女人本来就犯了事那就是该死,可哪怕是清清白白,见官再被各类男人占过便宜,那女人还有什么价值。
还是死在家里干净。
真是有罪那就是畏罪自杀,要是没罪就是自尽抗议以示清白,反正案子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把女人给送出去再被别的男人碰了回头再让家族蒙羞。
这就是女人。
贞洁名誉比天大,受了什么委屈都得憋着的女人:
然而黛玉又续道:“但是单就此事,外甥不建议舅舅瞒而不报。”
贾赦:“……”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是为了不流三千里我觉得……名声清白不要了就不要了,我现在还是送你见官吧(:3)∠)
然而本就是期待着贾赦按着常理解决邢夫人的贾政却不满了:“为何?”
为了个为什么可能还觉得不太过瘾,又续一句:“玉哥儿你年轻,可能还不清楚,这常言道,胳膊断了折在袖内,出了这种事,咱们自己家里解决了便是,不拘是在家里弄个佛堂让大太太呆一辈子,还是干脆遣到家庙或是庄子里那都可以,这要是闹了出来,岂不是遭了别人笑话?”
“笑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