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世师闻言身体动了动,但想起脖子上还压着剑,又站定了,缓缓道:“李建成,你究竟想怎么样?”
仿佛此前在母上大人和若修坟前大开杀戒的人并不是我,现在才恢复了理智,觉得自己这样对阴世师是否太过残忍。
杜杀却根本懒得考虑这么多,她瞥了一眼阴世师,似乎发现了我的犹豫不定,转到我身侧,轻轻一拂,我持剑的右手便控制不住地朝里推去,剑尖切过阴世师的脖子,他和阴弘智一样直愣愣地看着我,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守卫纷纷拥上前来,我猛地晃了晃脑袋,看着围上来的人,朗声道:“各位听我一言!”
可能是一旁的杜杀太过无情,方才的举动已经震住了他们,听了我的话,这些人都住了手。
我道:“我想请问诸位,倘若有人杀你兄弟,掘你先祖坟墓,你会如何?”
之前站在阴世师身后的一人大叫道:“各位不必听他胡言,他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要是将他拿下,不但能得百金赏赐,更能为陛下解京师之围,还不抓住他!”
我还在奇怪为何杜杀会冷眼旁观,任他说下去。结果他刚说完便倒地而死。
我继续道:“今日我来此,不为攻城之事,只为私怨。阴世师残杀我幼弟智云,掘我先祖坟墓,此仇不报,我李建成如何立于天地间?这些事既然与诸位无关,只要诸位不为难我们,我绝不会伤及无辜。”
说着慢慢朝后退去,子闵跟在我身后一边退一边道:“各位壮士细思,朝廷仁义之师,又怎会行此下作之举?皆是此等馋臣从中作梗,才令朝廷之清名蒙尘。唐国公高义,愿以一己之力,清君之侧,为诸位正名。”
说着已经退到二门外,张文苏却在身后停住了笑道:“公子,这位骨郡丞亲自为我们送行来了!”
我扭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朝服一脸肃然的中年人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骨仪见了我们,怒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来人……”
张文苏朗声大笑,打断了骨仪的话道:“骨郡丞,一别数载,郡丞向来可好?”
原来他们竟是旧识。
骨仪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张文苏,我好不好还轮不到你这谋逆之人来关心。”
张文苏正色道:“谋逆?文苏实在不敢当,唐国公此来,为清君侧耳,何来谋逆之说?”
骨仪冷笑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难道还用明说吗?”
张文苏道:“哦?”
我以为他还要继续说,没想到他却住了口不再说了。
子闵接话道:“骨郡丞,今日你放我们走,大兴城头一决高下,如何?”
骨仪看了看子闵,又是一阵冷笑,道:“郑继伯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哼!”
他的脾气倒不小,我反而镇定了下来,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半天,并不着急离开。
又有人从门外跑进来,附到骨仪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骨仪脸色大变,猛地看着我,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形容却有些慌乱,似乎不知道该继续和我们对峙还是立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