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芝一行人回到烟雨楼后,诸葛归藏携着慕容云裳第一时间就去找洪硕继续商讨共王古墓一事,余景芝落得清净,独自回房休息。盘膝坐在床上,反复吐纳几次,内力流转全身,再无凝滞之感,说不出的酣畅淋漓,长舒一口气,此次历经生死一战,倒是因祸得福,修为境界实打实的增长了不少。但一想到商瓶瓶卫灵鸯二女,又觉心烦意乱,不知日后再相见之时,该以何种身份自处。转念一想,自己大仇未报,实在不该触及儿女私情,想要将这些杂乱念头从脑海中驱除,奈何适得其反,思念之情更浓。
正自烦闷之际,房门被人敲响,顾长安提着两壶酒大笑而来,自打开始练武之后,顾长安愈发潇洒豪迈,再也不以读书人自居,将酒壶轻轻掷给余景芝,朗声道:“余兄弟那日不辞而别,哥哥好生挂念啊。”余景芝接过酒壶,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自打出生以来,除了高耀之外,恐怕只有这顾长安最对自己胃口。
二人相对而坐,满饮一大口酒,聊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顾长安不过初涉武学,仅做强身健体之用,对于余景芝撒下剑雨一事虽心驰神往,却不明其中艰险,只是点头赞叹。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余景芝提及二女,美酒入喉也没了滋味,只是唉声叹气。顾长安光棍一条,自然也理不顺男欢女爱,皱着眉头安慰道:“余兄弟不必自怨自艾,你与这两位姑娘若是有缘,他日自会相见。”余景芝点头称是。
两人又聊了一阵,一个时辰后,余景芝将满身酒气的顾长安送回房间,抬头看了眼天空,想着如今神功已成,是时候要去找林妙儿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了。
诸葛归藏几人待在房中,商讨共王古墓一事,既然已经知道古墓位置,也大概知道其中有何古怪,下面便是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动身了,出发之前,几人决定挑选此行人马。慕容云裳作为宝图拥有者,自然位在其列,诸葛归藏与她关系匪浅,武功又高,见识极广,自然也是当仁不让,洪硕作为当世仅存能看懂金文的人物,也不可或缺,共王贵为一国之君,陵墓之中必定布满机关,智部成百果作为墨家弟子,精通天下机关术,也受邀一同前往,再加上医术圣手安杏林,此行确保万无一失。
慕容云裳本欲让烟雨楼多派一些人手,以备不时之需,诸葛归藏却道此行人马在精不在多,二人都是人精一般的聪慧之人,慕容云裳如何不知诸葛归藏不愿烟雨楼为了未知宝物倾巢而出,再说烟雨楼本就富可敌国,恐怕天下间任何金银珠宝都激不起诸葛归藏的兴趣,淡淡一笑:“既然世伯有令,云裳岂敢
不从,只不过侄女还有个小要求,还望世伯成全。”
诸葛归藏嘴角上扬,淡然道:“侄女但说无妨,只要是老夫力所能及之事必定了了侄女心愿。”慕容云裳欠身道:“多谢世伯,侄女想让余公子一同前往,不知世伯是否答应?”诸葛归藏浓眉一轩:“这是为何?”慕容云裳掩嘴笑道:“侄女这不是怕你我二人不在,这小子又去做什么傻事么,再说了,有这么个俊哥儿带在身边,也好养养眼不是。”诸葛归藏手指点了点前者:“你啊你,这件事老夫并无异议,只不过还要余兄弟答应才行,我与他关系斐然,自也不好强人所难。”慕容云裳眨了眨眼睛:“既然世伯答应了,那这件事就成了一半,余公子那边就让小侄亲自劝说。”
见诸葛归藏点了点头,慕容云裳一晃身,消失在房中,奔着余景芝住所而去。
余景芝刚刚在房中坐定,思考着何时动身寻找林妙儿,又听敲门声响起,不知来人是谁,起身打开门,慕容云裳欺身而入,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但她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余景芝也就任由她如此。
慕容云裳大马金刀当中一坐,摇了摇桌上空空如也的酒壶,一脸扫兴,见余景芝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开门见山道:“余公子,小女此番前来,有一事相求。”余景芝拱手道:“岛王不必客气,但说无妨。”慕容云裳笑了笑,将来意娓娓道来,余景芝本意拒绝,但见慕容云裳满脸希冀,对方又救过自己一命,这样拒绝太过无情,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岛王诚心相邀,余某不敢不从,在下一介孤魂野鬼,便陪岛王走上一趟吧。”得到满意的答复,慕容云裳眉眼带笑,道了声谢起身离去。
此行人马已然敲定,事不宜迟,众人决定休整一晚即刻动身,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行六人汇集在烟雨楼大厅前整装待发,余景芝在诸葛归藏耳畔轻轻问道:“诸葛兄,罗先生这次不跟着一起去么?”后者淡淡说道:“罗先生不喜抛头露面,一生无欲无求,便是帝王陵墓也提不起兴致,再说老夫不在宗门,总要有人留下主持大局。”虽是回答前者提问,眼神却一直盯着慕容云裳,余景芝心思细腻,大概猜出其中缘由,点了点头后便闭口不言。
正当众人准备动身之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几人身前,诸葛归藏自恃神通,并未出手阻拦,待到尘埃落定,余景芝认出眼前之人乃是许久不见的秦山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刚要拔剑相向,却被诸葛归藏制止住。
秦山泽也瞧见了余景芝,微微错愕,那日东海一别,原以为他早已葬身大海,后来得知余景芝不但没死,还投入烟雨楼门下,一时感慨世事难料。离了林妙儿,秦山泽孤身一人,消息远不如当初灵通,也是在近日才得知松明岛烟雨楼两大宗门联手探寻宝图一事,本就不甘寂寂无名的他思前想后,这才不请自来。
只见秦山泽整了整衣襟,对着诸葛归藏拱手道:“在下毒王门秦山泽,拜见诸葛前辈。”诸葛归藏对于秦山泽的大名自然早有耳闻,他本就超然物外,不插手正魔两道之间恩怨,是以对秦山泽并无敌意,只是对方此次为何而来,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礼道:“秦门主不必多礼,不知今日造访,有何贵干?”“回前辈的话,在下此次前来,全为宝藏一事,还请前辈恩准,让在下与诸位同行?”
众人不料秦山泽竟是为此事而来,只听一声娇笑,却是慕容云裳开口道,:“秦门主可知这宝图乃是小女私物,不知小女为何要答应你?”听得问话,秦山泽也猜出眼前之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松明岛王,作揖道:“拜见岛王,回岛王的话,秦某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势单力薄,不仅正道中人视我为眼中钉,更是与林妙儿花无颜二人分道扬镳,但秦某不甘碌碌无为,岛王曾扬言若有人能解开宝图之谜,便将宝物与之分享,秦某不才,错过解密一事,但甘愿与阁下一同前往,到时寻得宝物,秦某只求十之一二,助我开枝散叶,招兵买马而已。”
慕容云裳嗤笑一声:“阁下这话倒是有趣,试问小女为何要将宝物分与你?你秦门主并非神功盖世,况且有诸葛楼主相助,此行有你没你对我来说,区别不大。”秦山泽听得嘲讽,不以为意,只是腰弯的更厉害了,堂堂毒王门主,曾经何等意气风发,如今竟是这等卑躬屈膝,只听秦山泽答道:“岛王此言差矣,这千年古墓之中,除了机关术之外,最凶险的便是蛊毒,贵派虽有医道高手妙手回春,但若论蛊毒术,只怕当今天下唯秦某最厉害,有我同行,保管诸位无后顾之忧。”
诸葛归藏与慕容云裳对望一眼,心知秦山泽所言甚是,安杏林救人本事一流,但单单以蛊毒相较,的确比不上秦山泽,古墓之中未知因素太多,若是真有奇毒,倒也颇为棘手。秦山泽见二人心生动摇,趁热打铁道:“除了这个缘由,还有件事不容各位拒绝。”转头看向余景芝继续说道:“余公子,在下深知你与林妙儿之间的恩怨,若是诸位答应秦某,事成之后,秦某自当将林妙儿藏身之处相告,相信以公子的本事,届时便是有花无颜在侧,诛杀林妙儿也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