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不过片刻,方才疲态似乎并未消退,手脚已近酸软,难再支撑,不得不集中精力,奋力抓之。但越如此,体力却是消耗越快,这般已是不能觉那手为己之手。正思楚阙是否又再醒来之时,听得身下马蹄车辙之声袭来,才又复了意识,但手臂仍旧无力。继而缓缓朝下望去,只见那郭嘉已驱车前来,正伸手朝己呼道:“美人莫怕,你且松手跳来,我定接住!”
话虽如此,而危机之时本也难再顾虑那些,但云涯儿更为担心之事乃是那郭嘉到底能否真将己接住。如此高度,即使跌落实也无性命之忧,只不过是怕将楚阙之身弄伤罢了。万一落于郭嘉臂上,其不能受,而砸折其臂,才是得不偿失。倒并非关心于其,而是恐其因此有了说辞,自己难再脱身。
然手愈渐无力缓缓从那枝上滑脱,已无时再可犹豫。下定决心前又再朝下猛看最后一眼,忽望得那马车正停于不远之处,车顶还算平整,足以平趟一人,于是决心奋力一搏。不想此刻手已脱至不能足以支撑之处,整个人皆倾倒下去。千钧一发,云涯儿赶忙抽回双脚,使尽最后气力,先后蹬于树枝之上,借由侧力朝马车所在飞去。幸而有惊无险,不偏不倚正落至车顶,若是稍迟一些,便会撞上车壁,而摔至地上。虽撞于木板之上疼痛难免,但比起落地仍旧好之许多,云涯儿亦再无精力思那琐事,就此平躺望于天上,脑中已空空如也。
待到重新复了气力意识,不知已过多久,耳边倒是没了那郭嘉呼喊半天,以为其已喊累而改于车旁等候,便支起上身欲探其方位,好做逃走谋划。哪想刚一转头便见郭嘉正坐于脚边托腮望来,差点未有一脚蹬去而将其踹下车顶,慌忙站起身来,惊异瞪之。
见得云涯儿起身,郭嘉倒是相较镇定许多,也欲站起,但望之两侧仍有一人半之高,又重新将腿收回盘坐,再而伸掌解释,“美人莫惊!我真无恶意,只是方才见美人跃至车顶半天未有动静,于车下呼唤片刻,唯恐美人有失,才是翻上车来查看。现今观得美人无事,亦已心安,若美人仍不愿见我,我自去便是。”说罢便往车下翻,却不料脚上踏空,跌下身去。
观其如此,云涯儿已不知该说何是好,万想不到世间竟还有比己更为笨拙之人。且那郭嘉前番一向处变不惊,突显此丑态,反倒弄之不清其是刻意装出还是本色出演。随之跟下车来,本想就此奚落两句而再分道扬镳,结果发现那郭嘉竟歪伏在地,且姿势极不自然。
按理来说,那郭嘉应早已爬起讨好才是,这般却是强忍苦楚默不作声,云涯儿猜其又有诡计,便大喝一声,“你怎还不离去!莫非是要我送你一路不成?”说罢便以手按至剑上佯装欲拔。经此威吓,郭嘉倒不敢再不动弹,努力支起身来,还未站稳便又跌回地上,更是不禁喊出声来,听之确实痛苦,足以确信此人身已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