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纶仿佛静止一般,难以置信地看向李长澜。
他加入锦衣卫数年时间,在以往的大量办案经历中,与朝堂和江湖人士都有所交涉,遇上的高手数量也不少了,可从未有李长澜这么离谱的家伙出现。
轻轻一掌,拍杯入桌。
若是使用蛮力,或许有极少数人能够做到,可酒杯与桌面自身均未受到任何破坏,生出些许裂纹。
酒杯与桌面更是仿佛融为一体,本就如此。
这种玄妙无比,绝非单纯用力量就可以做到的操作,难免让人觉得有些过于匪夷所思了。
裴纶摸了摸耳朵,神情略显呆滞。
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厉害人物。
李长澜见裴纶识趣,没有继续做出其他无理举动。
于是,用右手食指轻轻敲动桌面,意有所指道:“还好你这刀才抽出来一半,不算全无余地,否则你这刀要是全部抽出来,我可就要动手了。”
闻言。
裴纶立刻“啪嚓”一声,将露出一半刀身的绣春刀拍回刀鞘,重新坐好,换上一副更为灿烂的笑脸。
“大人,不知道怎么称呼?”
裴纶说着话,顺势将绣春刀连着刀鞘一同扔到地上,以此表明态度。
“姓李。”李长澜扫了一眼裴纶,越发觉得这人有趣,“刚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想好该怎么回答我了么?还是说坚持先前看法,准备送我上路?”
“不敢不敢!”裴纶连忙摇摇头,快速又拿来一个新杯子,主动为其倒满酒水。
他双手捧着酒杯递到李长澜身前,一脸赔笑表情。
“大人,您这说的是哪门子玩笑话。”
“我加入锦衣卫无非图的就是個升官发财,享尽荣华富贵,眼下有了更好的选择,同样都是当下属,我跟谁干不是干?”
“从此往后,大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裴纶说一不二,只要您发话,您指哪我打哪,就算是死也绝无任何怨言!”
李长澜见到裴纶前后模样反差如此之大。
他轻笑一声,问道:“锦衣卫都如你这般怕死?”
裴纶咧开嘴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说道:“像我们当锦衣卫的,打斗常有发生,死亡在我们锦衣卫眼里实在稀松平常,我不怕死,只不过也要看因为什么事情死。”
“要是能好好活着,谁也不愿意进棺材里躺着不是?”
李长澜听到裴纶的解释,算是明白了这家伙的性格。
他与大多数锦衣卫所图相同,无非名利二字。
就如同哪怕锦衣卫受制于东厂管辖之下,诸多锦衣卫心中对魏忠贤极为不满,恨不得杀之解恨,可一个个也是不敢在表面上露出什么。
哪怕被东厂来的公公形容成养的一条狗,这群人也得露出笑脸,笑着附声应和。
裴纶面对能轻易取他性命的李长澜,自是不会傻到双方无仇无怨的,仅仅因为怀疑对方身份,就上去白白送死。
“我很喜欢你这种识时务的人,放心,你只要一心一意跟着我,荣华富贵少不了你。”
李长澜半许诺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声。
“既然如此,裴纶提前谢过大人!”裴纶神情郑重地再次行礼,随后从地上捡起绣春刀老老实实跟在李长澜身后。
他说话时的动作和神态,俨然一副小跟班模样,看不出半分锦衣卫该有的威风。
等到李长澜带着裴纶再一次回到镇抚司时。
镇抚司大门已然打开,门口还有两名负责值班的锦衣卫,目光慌张地四处打量着。
他们看到李长澜之后,身躯不可查觉的一震。
“你们大人回来了吗?”李长澜问道。
“回、回来了,镇抚使大人刚刚回来不久!”两名锦衣卫声音颤抖,想也不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