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汝阳王府画湖阁一见,裴少卿转眼被召去了朔方,就算长安局势再乱,朔方都没理由插手,李泌察觉出背后或有很大的隐情。
……
搬进靖安司已经有几日了,张不良不用再到各坊巡街,但司里同僚按大案牍术各司其职,他都无处帮忙,只能跟报时的庞博士大眼瞪小眼,另外就看看司里的旅贲军操练,盼着什么时候有个要事可以带兵出门。
这日清晨刚走出靖安司大门,就见街对面的早食摊子里坐了个白衣女子,她蓦然回首,正是吐蕃的月公主。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张不良心中纳闷。
这时候孁儿后脚跟了出来,当她注意到月公主时,张不良从旁挑拨道:“她上次在花萼相辉楼也骂我登徒子。”
“你本来就是。”孁儿丢下这一句就自顾自上街了。
人家既然出现在这了,不是找李泌就是找自己,张不良只好横穿过街,正发愁第一句开场话怎么说,就见她先笑道:“张都尉,挖心案查的怎么样了?”
“快了。”张不良应付一句。
“有没有查到我们吐蕃了?”她面上有笑,可两条剑眉显得眸中暗含杀气。
“吐蕃跟此案会有关么?”张不良装傻充愣,微微一笑。
她终于彻底笑了,背身往桌上丢下铜钱后径直朝前走,与张不良擦肩而过时停下脚步道:“吐蕃有没有关,就要张都尉好好查了,走!”
“走?”张不良不解。
她向前走了几步,手里把玩着一颗穿绳的珠子,甩了几圈后收回掌中,再两指拿着珠子对着日光打量。
那是一颗圆形赤天珠,就算张不良再不识货,也分得出这是世上罕物。
“我救了你一命,命先不还,先陪我去个地方。”月公主收起珠子后伸了个懒腰,又拧了拧自己的脖子。
“去哪?”张不良矜持道。
月公主侧过脸来,笑问道:“怎么?堂堂靖安司都尉,难道还怕?”
张不良微微一笑,他本能的回头循街望去,果然不放心的孁儿正在那站着。
“带上你的婢女一起吧。”月公主大方道。
就这样,月公主的马车在前,张不良的马车在后,两辆马车驶离了宣阳坊,最后来到了新昌坊的乐游原,当然目的地不是大青龙寺,而是一处比较僻静的道观,它的历史应该比较悠久了,古墙上爬满老藤,观前老树参天,石径上尽是岁月斑驳的痕迹。
与月公主随行的是那个中年书生,他应该是流落吐蕃的汉人,不知身后有怎样的故事。
道观的名字让张不良心口一紧,就叫真武观,里面大殿中敬的正是真武。
莫非这月公主来此另有目的,不然怎么会如此凑巧?
真武大帝,全称真武荡魔大帝,是汉族神话传说中的北方之神,为道教神仙中赫赫有名的玉京尊神。经武后一朝尊佛抑道,这真武观虽在乐游原上,可香火与大青龙寺相比那是差之千里,不过这真武观依然是香气袅袅,不乏往来求愿的信众,观里的道士也彬彬有礼,但凡路上遇到香客都会躬身行礼。
“张都尉,你可知这真武大帝还有另一个尊称?”月公主虔诚地拜完后问道。
好在这个问题不是大神晴麻吕相问,不然张不良就得尴尬当场,毕竟修道之人岂会不知,可他张不良属实不知这其中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