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娘正在里面准备午饭,还要一会才好,是先进去坐坐还是我带你们到周边转转?”
苏浩看了一眼庄士敦,见对方下车后不时的打量院中情景,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压低声音道:“还是先说事吧。”
波哥脸色微微一变,叼着烟神色凝重道:“你们跟我来。”
三人穿过正屋,见一个身形臃肿神色憔悴的中年女人正在客厅沙发上帮一名3岁的小女孩擦鼻涕,波哥指着对方介绍道:“这是我媳妇。”
苏浩连忙朝对方点头招呼道:“嫂子好。”
女人尴尬的笑了笑,试图站起来打招呼。
波哥顿时哎哟了一声,十分在意的叮嘱道:“媳妇,你现在是孕妇,一切从简,坐着点点头就行了,来的也不是外人,他们是来帮我们解决麻烦的。”
庄士敦突然插嘴问道:“胎儿几个月了?”
女人略微有些紧张,道:“3个半月了,再过半个月就能知道肚子里面孩子的性别了。”
“这是你家第几个孩子?”
庄士敦又指着流鼻涕的小女孩问。
波哥难为情的抓了抓发梢,“这是我家老三,上面2个都是丫头,希望第四胎能生一个带把的出来。”
庄士敦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几人通过大厅来到后院,这前院后院都用水泥铺设的路面,中间还修建了两处花坛,上面移植的树苗接近2米多高,角落处还有一口老式的压井。
看得出当初修建这栋房子时花了不少钱。
除了面积大窗户明亮外,客厅中的家具摆设比很多城里家庭还要气派。
后院的墙根处还建有一排一层的小平房,其中一间里面正冒着烟。
波哥将后院的侧门拉开,外面是一条小径,距离隔壁家的墙壁不到2米的间隔。
沿着小径而下,已经能看见不远处的那条水渠了。
后院和水渠之间还有一道10多米的土坡,土坡上长满了绿草,波哥后院外是一片菜地,周边扎着篱笆,绿草地上趴着零星的几头羊和水牛,正在悠闲的啃着水草。
“这片篱笆中的菜地是你们家的?”
庄士敦似乎又发现了一丝不同之处。
这周边的房子都是沿着公路而建,唯独波哥家的后面又是院子又是菜地,其他家后面只是一片光秃秃的草地。
波哥面色复杂道:“是我们家的。”
“那些牛羊呢?”
庄士敦又指了指趴在草地上吃草的牛羊。
香港九龙半岛因为人口稠密面积狭小,压根就见不到这种牛羊遍地跑的景象。
波哥再次面色复杂的回道:“这是别人家喂养的。”
“我们家先前也喂养过,不过都死了,淹死的。”
波哥说完指了指土坡后面的水渠,“都是下去喝水时淹死的。”
庄士敦一时间好似发现了疑点,“别人家的牛羊喝水时也曾经淹死过吗?”
波哥道:“有,但极少,袁家村这么多年我知道的别家牛羊只淹死过一次,还是一只小羊羔,而我们家前前后后喂养了不下十只羊,2头牛,都淹死了。”
“其中一头还是水牛。”
这次不要说是庄士敦,便是苏浩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众所周知,水牛的名字中带着一个‘水’字,是因为它们会游泳,水性极好,夏秋季节天气炎热时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趴在水中。
怎么会淹死?
苏浩几乎脱口而出,“这水渠有多深?”
“最深的地方有三四米,浅的地方也有两三米,是一条用来灌溉的水渠,水渠后面的农田平时都是用这条水渠灌溉的。”
波哥指了指远处的田埂。
水渠后面就是农田,不少地方已经蔓延成了一片金黄色,很快就到了夏季收稻子的季节,田埂上不时有扛着铁锹或者木桶的农民,让几人一时间还以为这里不是香港。
很多人对香港的第一印象是高楼大厦、人口稠密、亚洲经济中心,其实在新界的几个人口稠密、面积宽敞的行政区是有农田的,最原始的那种。
当然也有养殖场。
“这水渠里面淹死过人吗?”
苏浩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波哥脸上露出一丝惧色,悄悄指了指隔壁的二层楼房,小声说道:“旁边家的老太几年前在水渠边洗衣服,滑下去淹死了。”
“从哪以后的几年,我们家就开始淹死牛羊,后来连鸡鸭都不能喂了,当初在老宅上面翻盖这层别墅时请风水先生看过,他说是因为我从事屠宰场的缘故,杀生太多才得到的报应,我却觉得这里面另有名堂。”
苏浩慢慢来到水渠边站定,这水渠里面的水浑浊中透着一股墨绿色,沿岸几米处还有一棵四五米高的柳树,一半的柳枝垂在水面上,几头叫不出名字的鸟儿栖息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鸣叫。
在往上游的几米处有一座木桥,桥边用石头垒出了几个简陋的小码头。
想来村中的不少农妇平日洗衣洗菜都会来这儿,只不过现在家家都有了现代化的洗衣机和地下水龙头,这码头就这么荒芜了,周边已经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和杂草。
“你请我们来就是为了查出这水渠中淹死牛羊的秘密?”
波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但也不全是,莪请你们来还有另一件事,当然,你们要是能查出来为什么偏偏我家的牛羊会被淹死,别人家的却没有,那就更好了。”
就在这时,几人的身后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叫喊声,“爹,奶奶说饭好了,叫你和客人回来吃饭。”
几人转过身,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
波哥当下面色一变,急忙推着对方就往回走,“我不是说了吗,不许你们几个来后面玩,距离水渠越远越好,你是不是忘记上次你娘打你的事了?”
女孩脸色一变,回嘴道:“我就是喊你们回去吃饭,又不是过来玩。”
“喊吃饭也不行,你不会站在院子里喊?我们又不是听不见。”
庄士敦和苏浩对视了一眼,这波哥一家似乎对这条水渠谨慎过度,前者请教道:“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苏浩摇了摇头,“信息太少,等下吃完饭再说。”
从刚才知道的信息看,这条水渠怕是有些问题,下面说不定潜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几人往回走时,隔壁的二楼窗户后站着一个人影,这人一副老农打扮,头发已经秃顶了大半,看模样还不到六十岁,只是面色黝黑,望向窗外的几人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