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祝雪念在这里分辩不休,那边掩身不出的祝九渊却忍不住啧啧称奇,只觉这两个少年人明显换了个人似的,实在。
大异寻常。
“这种事我自己说了算,刚才不是现在却是了,总可以了吧。”祝雪念道。
郭昊本拟终于抓到了祝雪念话中前后矛盾之处,以为可以难倒她,岂料人家根本。
没当回事,立刻便反驳了回来。他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无奈之感,但仍辩道“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可以不做数呢?你这是蛮不讲理。”
“我最喜欢蛮不讲理了,你能怎样?有本事亮出你的家传排云掌啊。”
两人争辩了几句,祝雪念越发觉得眼前少年看似憨厚倔强,却也分外有趣,尤其他气呼呼的模样,是从来没在其他师兄师姐身上见到过的,于是继续在言语上挑衅,与往日惜字如金的
“你……”郭昊受激不过,果然扬起了拳头,可是犹豫了片刻,又收了回去,道“你是师祖的孙女,他老人家对我很好,因此我不会跟你计较。”
“你的意思是说若是和那个人没有关系的人如此对你,你就会动手了?”祝雪念心中一动,说道。
“那也不一定,因为别的女孩子可不会像你这样刁蛮。”郭昊直言不讳道“而且人家也不可能对自己的亲人不理不睬,更不会让关心她的家人担心难过。”
“你又知道什么了?”情知郭昊又在指责自己疏远长辈,祝雪念刚刚好些的心情顿时被破坏无余,只觉心中一片酸苦,道“难倒我心里想的什么都要跟你说不成?”说这。
话时,蓦地发觉老猿又在向林中张望,且不住指手画脚。祝雪念转头望去,只见一片灰色衣角从浓密枝叶缝隙中露了出来,登时脸色一变,竟不再多说一句,祭出仙冥神剑便御空而走。
郭昊不觉自己话哪里说的重了,但他方才明明看见祝雪念眼神虽然冰冷,内中却似乎有晶莹闪烁,那是即将夺眶而出的两点泪花。念及于此,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怅然若失之感。
“混账小子,你刚才干了什么?”可怜是祝九渊日思夜盼三年还久,却连话也没能说上一句,不由得大为光火。
尽管明知是因为自己泄露踪迹之故孙女才会走掉,却冲上前来朝昊当然料想不到自己这位师祖还有暗里偷听。
的伎俩,不禁大是愕然。
“你管我!我只问你刚才是怎么欺负我的念儿的,害得她负气而走。快说,再迟我打断你的腿。”祝九渊越想越气,胡子都飞起来了。
“我没有欺负祝姑娘。”郭昊被祝九渊须发戟张的模样吓到了,连忙解释道。
“信你才有鬼,是不是你见我的念儿生的貌美无双,天下第一,于是起了龌蹉之心?”祝九渊认定自己推断无误,道“如果是这样,你就趁早收了这份心思。因为将来要作为我孙女婿的人必然是顶天立地、人所钦仰的大英雄大豪杰,你这辈子是没有指望啦。”
“我没有。”祝九渊浮想联翩,说得话已有些不着边际,郭昊不得不分辩道“祝姑娘确是长得极好极好的,好像天上的仙女一般,我怎么可能高攀得起呢?”
“这话倒是在理。”祝九渊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还是不大放心道“你可给我记住了,不要妄想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主意,不然绝饶不了你……”
此后整整大半日,祝九渊都亢奋已极,一直在嘀咕一件事,那就是时时。
警告郭昊,深怕祝雪念被他拐跑了似的。郭昊好不容易熬到吃过晚饭,方才逃也似的跑回自己屋里,虽然这一日没做什么,却倍感疲惫,连天脉九篇也无心修炼,匆匆洗漱过后便上床睡了。
睡梦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一阵巨大声响惊醒,。
连忙奔出门去。石室之外,一段上寸草不生峭壁上方十丈之处,老大一块深深凹了进去,岩壁平整光亮,似乎是被一剑切削出来的一般,一位身形伟岸,面如刀削,眉目间棱角分明的男子正立身于那里,正与,
山风呼啸,魁梧男子鬓边花白的发丝撕。
被吹向脑后,郭昊认出此人正是三年前就已来过羽画峰的冥教护法天王诸葛连城,不由得大吃一惊,就听他道:“正邪之分,原本难断,你口中所谓的正道名门难道恶事做的就少了?我想找到那件东西也并非是存了什么为恶的念头,只是想从其体内得到一滴精血,相救一位故人而已,为何你要苦苦阻挠?”
祝九渊身处一片碎石中间,那是诸葛连城刚刚斩落砸向石室的巨石,却被他舞动的漫天剑气绞得一地破碎,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道:“这些废话不知你说过多少次了,冥教妖人,素无信义,就算你口灿莲花,我又如何能信?”
诸葛连城勃然大怒:“世人蒙昧,他们传我诸葛连城为人不端,作恶非小也就罢了,难道你祝九渊还不知我是什么样人么?”
“那又如何?六十年前你为了一己之私,不惜鼓动天下邪魔攻打凰羽山,引发连日大战。
到头来弄得生灵涂炭,死伤枕籍,天下修真各派因此而凋零衰败的不知凡几,这罪过之大,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及得?”祝九渊毫不客气的道。“原来赵师兄所说六十年的那场正魔大战竟系由此人引起!”听到这样一段秘辛,郭昊不禁愕然一惊。诸葛连城被
激发了性子,道:“当年之事岂是我心之所愿?我本道你等正派人士都是顾念苍生、心存怜悯之人,眼见血难将临,定不会坐视不理,因此我才请木教主会集冥教教众于凰羽山下,却不曾进犯一步,只盼你们会。
予我一滴灵物精血,以救性命。谁曾想到你祝九渊为了那狗屁不知的所谓颜面自尊,寸步不让不说,背地里竟然卑鄙到遣人趁夜偷袭,从骷髅岛随我而来的冥。
教八百余人众,在一夜之间被你们尽数屠戮,木教主被逼不过,才不得不孤注一掷,大举攻山,若真个追究起来,那一场大战死伤深重,倒有如今大错已成,我纵想悔改也是为时已晚,还请祝掌门念在我救人心切,绝非存心冒犯的份上,借我灵猿一用。”说罢深深一揖。
“诸葛连城要的是妖兽精血,却借灵猿做什么?”郭昊心中纳罕,蓦地诸葛连城眼睛一亮,竟向他身边望来。郭昊愕然转头,只见睡眼惺忪的老猿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边,不禁心中一震,暗道“师祖身边只有一只老猿,诸葛连城所说的灵猿不会就是指它吧?”念及于此,不由得吃了一惊。
祝九渊原本对诸葛连城为人就甚为推崇,认为此人虽然身在魔道,却有所为有所不为,从不伤及无辜,不失为一条好汉子,大丈夫再加两人方才议论当年交战之事,似乎另有别情,心中对他的恶感已然大为减少,不过还是照实说道:“非是我故意为难,七百年前七大教派联手,勉力将那妖物制服。但是难题接踵而至,便是根本无法彻底杀死这只凶物,才不得不将其投入禁魔渊之中。若有人擅自接近,万一那魔物因此被惊醒,后果不堪设想。”
z祝九渊没有断然拒绝,但言下之意清晰明了。诸葛连城早料到会是如此结局,黯然的眼光之中透出一丝犹豫,祝九渊将这一些微变化收入眼中,心道:“他不会是图谋不成,要拼个鱼死网破?”顿时警惕暗生。
诸葛连城曾为当世第一大教护法天王,祝九渊更是正道第一大派前任掌门,两人韬略武功堪称铢两悉称,均是非同凡响。而且两人六十年来交手次数无算,对于彼此脾性早已烂熟于心,是以尽管每次相见都是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但却俱信对方是诚信笃实之人,所言必无虚假。但对于当年之事,今时今日双方却各执一说,不由得同时心中一凛。
此时,对于祝九渊所言之事,诸葛连城业已信了九成,但此事实在事关重大,若是确如祝九渊所说,那么将自己那些忠心耿耿的教徒部众屠戮一空的又是何人?若说此事与凰羽门一点干系也无,那么自己当年撺掇木教主悍然攻打凰羽门的举动岂不是大错特错?
人之于世,往往明知自己有错,也不愿轻易坦承其实,诸葛连城修行已至常人可望不可及的极高境界,却也不能得脱此例,沉声问道:“凰羽山方圆百里尽在凰羽门掌控之中,谁有这个胆子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杀人夺命?却又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祝九渊已然推翻此事是当年来到凰羽山助拳的其他门派所为的猜想,但他所思所想与诸葛连城更为深彻。若无骷髅岛其事,诸葛连城便不会当即决心攻山,有人趁冥教大举围困凰羽门之时骤下杀手,显然意在栽赃嫁祸,挑起争斗。
这背后出手之人心机之深,手段之狠,用意之毒,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他本欲把心中所想说与诸葛连城,但一听他话里话外有意将罪过推到凰羽门头上,不禁大为不满,心道:“诸葛连城性子偏激,我若开口解释,反倒被他瞧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