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桶粪,是从你薛家出,还是从大队里出?”
这年头粪水是天然肥料,也是农村里唯一的肥料来源,绝对珍贵的“好东西”,每家按照交粪量算工分,所以从公家出和私家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若是这两桶粪从薛家出那也没什么,反正薛城自己买单,可如果从公家出,那就是白白浪费大伙的共同财产,别说王二麻子,其他村民也不会同意。
果然,他一问完就有人附和:“就是,凭啥把俺家交的粪浇!”
“那么多粪,发粮的时候咋算?”
薛城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眼睛直勾勾看向王二麻子和一众的村民,安抚道:“大家放心,一共就两桶粪,不会影响大家浇地。”
“两桶粪也是我们交的,你用我们大家的共同财产还不没打招呼”王二麻子也不惧薛城,说得义正言辞。
他爹在时,家里还挺富裕,他念了几年小学,识得挺多字。平日若和人有矛盾,他说起话来也有理有据,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也因此就算大家都挺看不上他,他也还过得好好的。
听到这话,人群中“哗”地爆开了热烈的议论:
薛城也有些慌了,粪水的确是从徐老头那拿的。
他爹掌握着兵,横行霸道惯了,他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自然也蛮横,但也知道这的罪名担不起。
李秀秀在一旁看见薛城被群起攻之,对这些村民的无知感到愤怒,她忿忿不平地开口道:“不就是两桶粪吗?你们不乐意出,我家出!大会结束我就叫我哥把粪抬过去!”
付疏看见人群里李木匠和他大儿子李立根那明显不悦的表情,默默地为他们感到悲哀,这是能随随便便揽上身的事儿吗?
李家虽然算是富裕,但也是李木匠辛辛苦苦做木匠活跟别人换来的粮食和票据。
这年头请木匠做家具的大多是结婚摆酒,可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那么多人家摆酒?所谓的富裕,顶多是一年中大半时间能吃饱饭,比旁人多一些布票罢了,哪里禁得住随随便便就许诺两桶粪的工分给人家!
“你说出就出,你做得了主?你又不是兵,拿什么名义出?”说这话的不再是王二麻子,而是付疏旁边的邱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