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位人长得好、行事又稳重,本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王爷,竟然要被迫采取如此决绝的方式,彭婶一阵心疼,不等丈夫回答,随后的话又脱口而出:
“那阿衡怎么办?”
“所以才要阿衡也一道去京城啊!”贺叔见状也赶紧坐起身,想要扶她慢慢躺倒,被一把拒绝了,只得扶着她的身子再跟她柔声解释:
“且听我慢慢道来,放心,阿复犯不着为了这么个狠毒女子以身涉险,而且别说我了,护国公府那边也是断断不会眼睁睁看着的。”
“阿复的意思是,先答应三公主,到时就借此让阿荣改姓沈、让他过继给王府承爵,反正阿怡已经和离,威远侯那畜生不配为人父!如此,既能保全了阿荣和靖国军,待到婚礼之时,再让三公主兑现承诺把阿华归还。”
“所以还是要让王爷他被三公主…污了名声,”有心要说被“糟践”,可靖王爷是男人,这般形容有些不妥,想来想去,彭婶觉得,还是阿衡最倒霉:
“而且这么一来,阿衡怎么办?如今本就是隐姓埋名般,王爷要跟三公主成了亲,那她该如何自处?更别说,还有机会给自己正名么?”
“是啊,阿衡最可怜了!”贺叔也觉得此事对周家小姐最不利了,可有什么办法呢,眼下哪怕是这个办法,其实也还是冒着巨大风险的,万一婚礼之后那三公主依旧不肯交出阿华呢?那时候可真要鱼死网破了,别说阿复,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
但这样的心思得小心翼翼地收着,不能让阿姐她知晓。贺叔努力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再给眼前大着肚子的妻子柔声说起当时的情形:
“当时阿复一说,护国公倒是没有立即反对,只说还是得想一想,妥善安排。哦对了!还有个事忘了跟你说,纪均林那畜生,你猜他为何敢做出这等灭绝人伦之事?据护国公说,当时阿复还没从西北赶回来,阿怡便去国公府跟长辈们求助。他一开始还有些不敢置信,便半信半疑地带着国公夫人去宫里见三公主,结果你猜怎么着?”
“春莺之前是宫里人,可惜就这么出来了,好在国公府在宫里也是有人的。当时护国公去见三公主,国公夫人便设法见到了他们谢家在宫里头的人,也是个宫女。却不想,那宫女给她塞了张纸条,想来也是早有准备。国公夫人回来后打开一看,差点晕过去,唉,真是无耻啊!无耻至极!”
这么一番话下来,贺叔又一直以“畜生”来称呼那位威远侯,彭婶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如今听到他这么痛骂,那猜测也就基本明了了,便叹了口气附和了句:
“利欲熏心之下,那些寡廉鲜耻之人有什么事情做不出的!那威远侯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吧?我听你说,当初那侯府也是孤儿寡母的,他年纪轻轻就担了偌大一个侯府到今日这般气候,没点本事和雄心也是不可能的。”
“到了现在,又自认为碰到了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那三公主,我听阿衡还有春莺都提过,还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她如今是摄政王,又善权谋,这般非俗流的女子,红唇一张施以颜色,有几个男的能抵挡得住?别说儿子还能再生,就是家中老娘,要是需要,说不定也能断然给舍了!”
“唉,无情无义、无耻下流的东西!”贺叔还是气得锤了下床板:“当初他那五城兵马司副总指挥使的差事,还是大哥帮着给提上去的呢!狼心狗肺的畜生,真是良心喂了狗了!哼,那三公主打得一手好算盘,指挥使李文远是姜皇后的人,盘踞兵马司多年,她一时间换不得,便让纪均林给她当条听话的狗,替她管着京城治安,跟李文远斗!”
“这些事反正你们已经知道了,如此小人,我想总不会有好下场!”彭婶见他犹在气头上,自己这般坐着也有些累,便再次撑着身子慢慢躺了下去,一边看着自家丈夫说道:
“不说别的,如今他怕是还不知道,三公主竟然还在想着要招靖王爷为婿吧?要是知道了,也不知他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