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吝啬成这个样子的人。便是村东头的流浪婆子,也不至于这么精打细算吧?
小莲忍不住问道:“你这身灯笼壳可是花了八十文换的,那钱老爷要拿你做扇面,打算卖出个什么价?”
说到这里,灯笼又得意洋洋起来:
“还算他有点眼光,知道我这外皮不凡,因此打算叫人选上好的香竹做扇骨,回头定价三百文,专卖给外地那些惯爱风雅的富商。”
小莲蠢蠢欲动:
“早知如此,你就该把这灯笼皮留那里,回头从他家中再取三百文,这样就可以再换上两个新的灯笼壳了!”
灯笼呆住了。
我也呆住了——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啊?
良久,我才回过神来问他:
“你莫不是今晚光顾着生气,根本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吧?”
灯笼赶紧摇头:“我绝不是此等言而无信的灯笼!”
“说了给你们帮忙打听,来换新的灯笼皮的,肯定会好好帮忙!比如今夜,虽然我在潜伏的时间短,最后又险些没逃出来,但还是看出了些东西——”
“这位钱老爷,在家里养了个鬼童。”
我眉头一皱:什么鬼童?
却听白宣轻叹口气:“鬼童,自然是指的小孩子。”
这叫我瞬间想起了差点被活埋进棺材的那些可怜女子,还有那狰狞恐怖的鬼婴,此刻怒不可遏:
“他又做的什么勾当?”
灯笼摇头:“我不知道。”
“我瞧他对那鬼童的样子也非常奇怪,虽然也差使着对方,可那鬼童只要提一提时间要到了,他整个人就慌了起来。”
“而后一味的承诺,说等到七月半过后,自然能办到……”
至于要办到什么,灯笼再没有打听出来了。
莫非这个要办的事,就跟这位钱老爷突然宴请宾客有关?
小莲着急了:“你待了一晚上,总不至于只听到这些吧?”
灯笼也委屈:“我也怕被那鬼童发现,只远远的挂着呢。能听到这一句,还多亏我耳聪目明了——啊!不对!”
他又想起来了:“那位鬼童是个姑娘家,大约六七岁的年纪,看起来粉雕玉琢的,当前必定是被精心养育着的。”
“只不过并没有什么道行,只是阴气重了一点,瞧着做鬼大约也不过十来年吧。”
“若非鬼气缭绕,根本想不到对方还能威胁住钱老爷。而且她反复强调:只要信守承诺,就一定没事。可这钱老爷……”
他想了想,仍是愤愤:
“要我说,这位钱老爷,必定与这女童有什么钱财上的纠葛!否则又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威慑力?”
“莫非以钱老爷的身价,还请不来合适的道长吗?”
灯笼说的有条有理,竟还颇有见底,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小莲却撇了撇嘴:
“可他抠成这个样子,便是有钱,难道就能舍得请道长了?”
我赶紧摇头:“可这牵扯到他的命啊!”小莲却说了句颇有道理的话:“可他……一般人在命跟钱之间,自然是要命的。”
“可这位钱老爷抠成这个样子,那能是一般人吗?”
小莲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