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福林镇毕竟是福水县一个十多万人口的大镇,撤镇搬迁之后,人事档案的保存工作有些混乱,卫健委的档案室里,找不到了五年多之前福林镇医院的人员档案。
不过,刘诗涵还是打听到了当年福林镇医院院长的信息,通过警方的户籍系统,她查到了这位院长现在的情况。
院长姓孙,福林镇撤销后,他选择了提前退休,现在人就在秋水市。获得他具体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后,刘诗涵马上和他取得了联系,院长答应和刘诗涵见面。
回到秋水后,刘诗涵拿到了林知秋从叶星回暂住地“偷”来的洗漱用品的鉴定结果,心里又是一阵失望,结果证实这些用品上的生物检材,都属于叶星回本人。她把这个结果告诉了林知秋,也让林知秋不得不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那个推测来。
不过刘诗涵却不准备停下手里的调查,挂了电话,她先到秋水医学院,拿到了江若云当年读大学时候的同学名册,便驱车赶往孙院长家赴约。
孙院长住在城东的一个老旧小区,他看上去头发有些稀疏,笑起来满脸的皱纹,不过精神倒还挺矍铄。
两人客套一番后,刘诗涵便直奔主题:“孙院长,我今天来是想和你打听个人。”
“谁呀?”
“具体名字我不清楚,是十七年前从医学院分配到你们福林镇医院的,您老看看,这份名单里哪个名字你能认出来。”刘诗涵边说边拿出江若云的大学同学名单,递给孙院长。
孙院长带上眼镜,仔细看了起来。不过年纪大了,看起来有些费劲,刘诗涵耐心地等着。
几分钟后,孙院长“嗯”了一声:“这个,这个周韵,就是我们医院的。”
“哦?”刘诗涵一阵欣喜,凑过去看了一眼:“你确定吗?”
孙院长摘下眼镜:“确定,当年医学院毕业回到镇里工作的屈指可数,所以错不了的。”
“你能和我说说她的情况吗?”
孙院长却突然长叹了一声:“要说周韵,还真是个苦命的女人。”
“怎么说?”
“她当年主动要求回福林,主要是因为父母身体不好,需要有人照顾,她又是家里的独女。到了我们医院后,工作上真是没得说,基础好,人又聪明能干,没几年就成了我们医院的骨干。要不是那次意外,她的前途本来一片光明。”
“意外?什么意外?”
孙院长又叹了一声:“七年前,她唯一的女儿,自杀了。”
刘诗涵心里猛地一颤:“自杀?!为什么会自杀?”
“那个丫头,据说是得了抑郁症。”
刘诗涵更加惊愕:“抑郁症?!”
“没错,不过,周韵却不这么认为,她认定自己女儿是在学校受到了欺凌,最终才导致自杀的。”
“那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
“唉!周韵当时就像疯了一样,天天到学校去闹。不过,校方坚决否认有欺凌的事情发生。最后周韵报案了,警方也调查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过还是没有找到证据。”
“所以就没有下文了?”
“也不是,据说后来周韵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段视频,我也是听说啊,说是视频里还真有周韵女儿被欺负的镜头,不过……”
孙院长停顿了一秒:“听说视频里欺负她女儿的两个女生,家里有钱有势,最终把事情压了下来,警方也无法根据视频确定她女儿就是因为这事自杀的,毕竟,她女儿确实被确诊了抑郁症。最终,那两个女孩的家长主动提出愿意赔钱了事,不过周韵没要钱,但后来也没再去学校闹了。”
刘诗涵深吸了一口气:“那这个周韵现在人在哪儿?”
“这我也不清楚。福林镇撤销后,周韵拒绝了政府的分配,直接辞职了。”
“哦?去了哪儿?”
“当时我问过她,她说是想到沿海去发展,具体的地方没说,我当时太忙,后来也没顾得上问。撤镇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也没有她的消息。”
刘诗涵沉默想了想:“那她的家人呢?她丈夫呢?”
“她爸妈早过世了,女儿出事后,她老公彻底崩溃疯了。医了好长时间,但还是断断续续复发,最后只能送到精神病院,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她老公是我们福林镇政府的干部,老实巴交的,很正派。唉!好好的一个家,彻底毁了!真是惨,真是惨啊!”
孙院长扼腕长叹,刘诗涵也不禁被这个周韵的遭遇所震惊,心里充满了同情和唏嘘。不过,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周韵的丈夫叫什么?”
“吴达明。”
刘诗涵确认后记在了笔记本上,然后又问:“她女儿呢?”
“她女儿?我记不清叫什么了。”
“周韵女儿当时在哪所学校上学?”
“福林中学。”
“福林中学?!”刘诗涵的声音有些颤:“她自杀的时候多大?读初中还是高中?”
孙院长想了半会儿:“大概就十五六岁吧,我记得是读初中,对了,初三。”
“初三?!”刘诗涵心里又是一震!她默默思量着:“福林中学,初三,那会不会和林知秋是同学?!”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
“孙院长,你怎么肯定她就是读初三呢?”